古筝小说

第七章（第1页）

过往的记忆总让人处在一种断片的错觉中。我有时觉得，要是就这么沉在梦中不再醒来，其实是个不错的结局。可当我醒过来时，只能和过往的每一天一样。深吸一口气，套上壳，下楼去面对这一家子。妈妈对我的晚起见怪不怪。她只问：「工作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低头看盘子里裹着生蛋液的烤肠，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她又强调：「老太太前天去了医院，状态不是特别好。」虽然她语调平静，但我还是听出来了，她不高兴。没上大学时，她就说过，我以后是要回谢家接班的。至于我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太一辈子不容易，一定要让她开心。我停顿有几秒，而后说：「我想去欧洲」虽然我没和妈妈对视，但还是能感觉到她眼神在我身上灼烧。她打量我的话头：「去玩？还是去躲着？」说完，不等我回答，她继续说：「玩一圈还是可以的。」叛逆期的时候，我经常会因为她这种明里暗里的强势而不愉快，总憋着一口气想展示一番能力。可眼下，我只附和地点头：「听你安排。」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抬头往楼梯口方向看去：「曼曼也起来了。」我没有回头，只感受着身后的人走到我身边坐下。余曼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带着些撒娇：「妈妈，我还没睡饱呢！」妈妈露出些温和的气息：「那今天在家休息吧。」我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在心里暗自祈祷余曼别再发疯。要不然，我可真是退无可退了。可妈妈偏偏问的就是这个。「有两个人，条件都不错。下午小李把资料拿过来，你选一个，先接触接触。」余曼柔和地说：「我最近接触了一个，还可以。」「哦？」妈妈生出些兴趣，「谁家的？」我飞快地扫了余曼一眼。她咬着叉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是阿超的大学同学。」妈妈又看过来。我暗自咬牙：「高岭建材的苏家。」妈妈皱起眉头：「高岭建材？没怎么太听过。」说着，她又嘱咐余曼：「工程企业很多都只剩个面上光了，你要慎重考察。」所幸她要出门，对话就此打住。等她离开，余曼放下叉子：「下午陪我。」我拒绝：「有事。」她冷笑：「泡妞？赚钱？反正这俩你都不行，你还有什么正事？」我想这时我脸色的难看完全不用演。她又把声音放温和：「有时间吗？男朋友？」我之前确实有些无措，长久以来的地下情，本打算大学毕业总归有见天日的时候，但昨天晚上这样折腾一下。我就是觉得，没劲。我忽然问她：「你忘了吗？」余曼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平静地说：「我昨天晚上就说过，分手了。」她闻言，放松地往后一靠：「玩个传牌，你就介意上了？」「但我做过的，可不止这个程度的事。」「你以前，不是说不介意吗？」我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现如今，我已经拿不准她什么时候是真情流露，什么时候是表演给我看了。她挪到离我更近一些的位置坐下。「我们都知道，昨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发生过别的事情。」「你要跟我闹下去吗？」说着，她开始保证：「以后我不再跟别人开这种玩笑了。」想了想，她谨慎地加上：「我尽量，好不好？」可昨天晚上她的话、她的恨，还历历在目。我起身退后：「不用了。」「我们，都听妈妈的话吧！」「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