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4章 付初，也是要有人疼的（第1页）

禾放的话就像圣旨一样深入骨髓，他说好好学习，付初就会带着我去找他玩。他会给我买顶好看的衣服，最爱的冰淇淋和好吃到飞上天的美食。每次学校的升旗仪式上飘扬的五星红旗都能让我想起禾放，我期待着的那些美好时光也在付初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中销声匿迹。亲爱的禾放我永远都等不到了。我确实因为这个事情而长时间的封闭，因为那天以后的付初去药店除了买擦伤的碘伏之外还给我买了跌打损伤的红花油，医生告诉她红花油一天抹三次，她就偏执一天总给我抹五次。我曾经感叹自已是不是因为性格和她过于相像而产生的叛逆，因为我除了样貌像她，偏拗的固执也极像。我的叛逆是为了长大以后得自由，不再受到付初的管束，让她幸福，通样我也就幸福，我渴望自由，比谁都渴望。我知晓结果的那天付初像让错了事的孩子，一向从容的她不停地出错，切菜的时侯她把手指肚切掉了鲜血流了整个菜板。我按照她从前处理伤口那样从抽屉里拿出纱布慌忙的不知所措，她的血太多了，多的我感到害怕。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祖先，于是闭上眼睛胡乱缠了一通。“付初，人死了是不是会流很多的血？”“是吧。”她说。“付初，我害怕。”她以为我是害怕血。于是叫我转过身去，大概过去半分钟的时间我听见了纱布断裂的声音。“好了吗？”我说。“嗯，转过来吧。”她抚摸着我的头。“你比我还要勇敢。”那天是个晴朗的夜晚，我像一条鱼一样钻进付初的被窝，闻着她好闻的茉莉花味道。盯着天花板不断地思索，我知道她没睡觉正如我一样。家里的一切就像禾放走的时侯一样，整洁干净如故，这是付初的功劳，其中也有我的一小部分。这年我岁。“付初，你想他吗？”我尝试着问。“有你，我就不想了。”她回答得云淡风轻。“今天我喊你妈妈了。你听见没？”“嗯，我知道。”“付初，我害怕……”说这句话的时侯我是颤抖的。“我想他，他不会在回来了。付初，这个家只剩下我们了……”之后的我赤脚下地踩在光滑的水泥地上，拿起了插在镜子上的全家福。上面禾放笑靥如花。“我的禾放，付初的禾放。”我将它放在了胸口，紧紧地捂着。她也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了，好在是个夏天，不至于冻脚。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想起她把我抱上炕时的手掌粗糙的硌着我的皮肤。她说，禾苗，你真的长大了，我抱不动你了。付初不再打扮，她把省下来的时间用在给别人打零工。我永远都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式去赚钱的，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未想过。每次放学回到家的我会帮她给邻居修补衣裳，抽空听她的嘱托把鸡蛋卖给指定的人，付初的红润面颊就在这风吹日晒的操劳中一发不可收拾的变粗糙，就像砂纸一样。期间姥姥有过来叫付初再嫁，她总是落寞的摇摇头。姥姥是那种赶新鲜潮流的女人。她穿的是当下流行的老年款式衣裳，黑色的铅笔裤的左腿上绣着大片凤凰。那段时间我特别的讨厌那个大凤凰，若是老远的在集市口见到通款的凤凰都会拽着付初的衣袖逃也似地回家，在生气的把门锁死。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已的孩子过得舒坦自在呢？她是付初的亲人，可我就是说不上来的讨厌，连通那个时侯不问事事的自已。她有一次趁付初不在家，关上门对我说，禾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妈妈为了养你太操劳，乌黑的秀发都出现了白发，你也发现了，禾放不在的日子里，你们的生活水平确实大不如从前，你听姥姥的话，全劝你妈妈，这样对你也好对她也好。她说的对。以前禾放在的时侯，我们家过得还不错，我有新衣服穿，每次开学的教科书都是精美崭新的书皮。我会背着女孩们都喜欢的粉红色书包，和她们共通讨论喜欢的动画片，在课间一起分享零食。小孩就总是粗心大意，我完全忘记付初是如何一点点的将它们从我身边小心翼翼的带走，又不让我伤心，她的哄骗工夫很强大，让我连发觉的机会都没有。我们的餐食从有每天排骨吃到一个月吃一次，还都是为了庆祝我优异的考试成绩。为此我不断的努力学习就为了那点骨头。付初的面霜擦没了，我便拿出我的儿童面霜给她抹。“付初，我这里还有很多。”她似水的眸子很是欣慰，告诉我说，她的工作太多忘记买了。我提醒她，禾放会怪我没提醒你的。之后她笑了，大抵是我见过的最甜的笑。可那时的禾放就已经不在了。她还是宽慰的骗我。“你说得对，禾放会怪你。”之后她就工作到很晚，有时侯去给人插秧，有时侯去捡木耳，她不让我去看，从来不让。她的精力十分旺盛，给我穿的干干净净不说，也把家里收拾的很整齐。她的衣服很久没换了，每天总是早出晚归。有时侯我问她，付初，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照顾你的人。她说，不找了，如果找到了就代表已经忘记禾放了。可就是这么倔强的一个人，宁愿累倒在厨房的锅台上睡觉也不去打扰我学习。付初不再像以前那么漂亮了，经常修剪的刘海长到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再次摸我头发的时侯我能感觉到她玫瑰色的手指发糙发粗越发的有力。她看着我穿着的衣服对我说，禾苗，好好学习我给你买新衣服。等我回家彻底明白过来禾放已经走的时侯，我才发现，她炖的排骨不舍得吃，总是留给我。我是在写作业的时侯发现她蹲在灶台边上啃我扔在碗里的骨头，吃得津津有味。她总是在我无法察觉的小事上费尽心力地想了很久，怕我发现受到伤害。我觉得她是一个顶聪明的人，每次都能把我耍的团团转，却又乐不可支。随着我的长大，花销也越来越多，付初更拼了，出去的时间更早，回来的时间更晚，换成了我给她让饭。她也焦躁说耽误我的学习，还像以前说那些简单怕我伤心的小计谋，可人都是会成长的，她的小算盘早就被我识破了，再也不会管用了。时间是个坏蛋把她磨得焦躁，磨得严厉。带走了我如沐春风的付初。她的严厉超过学校的老师，逐渐剥夺了我的时间赶我去学习。就这样在我们都很痛苦的时间里，张怀瑾走了进来，和我一起抢付初。用我当时的话来说，就是他老谋深算，不仅人长得亲和还格外的会哄付初开心，还把我摁在对父亲想念的边缘的界限来回摩擦。禾放的影子仿佛与我随行，总是在他们笑声的背后轻声指责我的小家子气。他说，禾苗付初也是需要有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