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那本就惨白如纸的脸色,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死人般灰败,瞳孔剧烈收缩,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不仅没能突破那该死的瓶颈分毫,反而……情况变得更糟了!
他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和“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网络,比服药前更加脆弱不堪,千疮百孔!原本只是细微的滞涩处,此刻布满了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细密的裂痕,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碎裂的琉璃。灵力在其中艰难运转时,那种令人窒息的滞涩感和随之而来的撕裂般的痛楚,比之前强烈了数倍不止!每一次微弱的灵力流动,都像是在布满玻璃渣的伤口上摩擦。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甚至连他原本以为还算稳固的炼气六层修为根基,此刻也变得如同在沙地上筑起的高塔般虚浮飘摇,灵力本源涣散,根基动摇,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彻底吹散,随时可能再次跌回炼气五层,甚至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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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他囫囵吞下、价值连城的珍稀丹药,其中蕴含的磅礴灵力,绝大部分都因为他那脆弱经脉的无力承载和心法运转的彻底失效,而白白逸散到了空气中,化为乌有,浪费殆尽。剩下的一小部分,则在那场彻底的失控暴走中,化作了最可怕、最无情的破坏者,对他本就堪忧的经脉造成了雪上加霜、近乎毁灭性的严重损伤!这损伤,非一朝一夕能够修复。
这哪里是什么修炼?这分明是一场彻头彻尾、愚蠢至极的自残!是拿自己的道基和未来做赌注的疯狂赌博,而他,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凌云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最后哀鸣,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绝望的毒汁,充满了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痛苦。
他不明白,他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拥有令天地都为之嫉妒的九窍玲珑心,享受着宗门最顶级的资源倾斜,为何修炼之路会如此艰难坎坷?为何每一次冲击瓶颈都如同撞上铁壁?那些被他视为蝼蚁、资质平庸的凡才,如石磊之流,都能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地稳步提升,为何他这个背负天选之名、万众瞩目的少宗,却只能在原地痛苦地踏步,甚至如同陷入泥沼般不断倒退,每一次挣扎都陷得更深?
他将所有的失败,所有的痛苦,都一股脑儿地归咎于“时运不济”、“天生经脉孱弱”、“《青云心经》功法不够霸道”、“师尊赐予的丹药效力不足”……他将一切责任推给外物,推给命运,却从未真正低下头,沉下心,冷静而客观地审视过自己内心的浮躁、狂妄、短视与那深入骨髓的急功近利。
心浮气躁,贪功冒进;根基虚浮如沙,却妄想一步登天;无视修炼根本的循序渐进与心境打磨,只知一味滥用外物,强行堆砌……这些深植于他性格和心态中的致命缺陷,如同跗骨之蛆,才是他修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真正的、将他拖向毁灭深渊的罪魁祸首!
林远和方浩默默地看着他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三魂七魄般瘫软在床上的模样,眼中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涌起一股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无奈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尽管这鄙夷被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低垂的眼帘之下。
这样的人,心性如此不堪,行事如此鲁莽暴戾,视自身根基如无物,动辄迁怒他人……真的配得上“天选少宗”这尊贵无比、承载着宗门未来希望的头衔吗?青玄宗的未来,若真的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两人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凌云瘫在冰冷的暖玉床上,身体残留的剧痛和神识中反馈回来的惨烈景象,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他无比清晰地感受着体内那如同浮沙般虚弱无力、随时可能溃散的灵力和那布满暗伤、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经脉网络。一股强烈到极致的不甘和怨毒,如同最毒的蛇信,疯狂地舔舐着他的心脏。这巨大的落差感——从天之骄子到可能修为尽废的废物——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彻底逼疯!他猛地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坐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又引得一阵气血翻涌,喉头腥甜。他布满血丝、如同地狱恶鬼般狰狞的目光,再次死死盯住桌面上那几瓶尚未动用的、在晨曦微光下散发着诱人光泽的丹药。那光芒,此刻在他眼中,如同深渊恶魔的诱惑。他眼中那刚刚因绝望而熄灭的疯狂火焰,瞬间再次熊熊燃起,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不顾一切!
“再来!”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负伤般的低沉嘶吼,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却妄想翻盘的赌徒,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偏执,伸手就抓向其中一个玉瓶,作势就要再次倒出那足以致命的“希望”。
“少宗!使不得啊!万万不可!”林远肝胆俱裂,一个箭步猛冲上前,用身体死死挡在凌云和丹药之间,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带着哭腔,几乎破音,“您真的不能再吃了!您的经脉已然重创,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再吞服一枚这等烈性丹药,您的经脉恐怕……恐怕就要彻底寸寸断裂,修为尽毁,甚至……甚至有性命之忧啊!”他张开双臂,如同护雏的母鸡,尽管身体也在因恐惧而颤抖。
“滚开!”凌云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眼中只剩下那瓶丹药和脑中“突破”的幻象。他再次狠狠一掌,带着残存的、混乱的灵力,将林远狠狠推开!林远闷哼一声,撞在旁边的玉架上,瓶瓶罐罐一阵摇晃。凌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玉瓶,闪烁着病态的、不顾一切的偏执光芒,“我是天选少宗!天命在我!我绝不会输!我一定要突破!一定能!”嘶吼声中,带着一种自我催眠般的癫狂,他再次将瓶中倒出的丹药——数量不明,种类不明——塞入口中,强行催动那早已破败不堪、如同废墟般的经脉,试图再次运转《青云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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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剧烈、如同海啸般的痛苦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吞没。比之前更甚、更狂暴的灵力反噬,如同脱困的洪荒巨兽,再次在他这具残破的躯壳内肆虐冲撞、疯狂破坏!只是这一次,他连发出痛苦嘶吼的力气都被彻底剥夺了,只能像一条离水的鱼,在冰冷的暖玉床上无声地、剧烈地抽搐、痉挛,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节错位声和肌肉撕裂声。
暖玉轩外,熹微的晨光终于艰难地穿透窗棂,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清冷的光影。那惨淡的光线,不偏不倚地洒落在凌云那张因极致的痛苦和疯狂的执念而彻底扭曲、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中爬出的死人般的脸上。光线清晰地勾勒出他狰狞的面部轮廓,映照出他眼中那病入膏肓般的偏执、那如同毒火般燃烧的不甘,以及那如同万丈深渊般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他日夜不休地强行运转功法,试图在最后关头突破瓶颈,可这种临时抱佛脚的突击修炼,不仅没有让他变强,反而因急于求成导致气血逆行,将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体内翻腾的灵力如同失控的野马,在筋脉中横冲直撞,留下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而距离决定命运与资源的宗门大比的日子,那迫近的时限如同悬顶之剑,越来越近了。演武场上昼夜不息的呼喝与兵刃交击声,走廊里弟子们匆匆掠过的身影和低语,无不昭示着大比前的疯狂。
修炼场中弥漫的汗水气息、丹药苦涩的余味,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因过度焦虑而产生的灼热感,使得空气中的焦灼气息,如同沉甸甸的铅云,愈发浓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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