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用最直接、最痛苦的方式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一蹴而就的捷径可走,没有什么天赋可以永远依赖。
想要重新获得力量,想要在这残酷的世道中挺直脊梁站起来,想要找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尊严和荣耀,就必须付出实打实的、带着血与汗的代价,承受这锥心刺骨的痛苦!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四野,点点星光开始在天幕上闪烁。
凌云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挪地回到了那间栖身的破败庙宇。
强撑着精神,他按照卖花女曾经教他的方法,在庙宇周围昏暗的角落里,摸索着采集了一些具有消肿止痛功效的常见草药。就着微弱的月光,将草药放在石臼中仔细捣碎,挤出深绿色的汁液,小心地敷在自己红肿破皮的拳头上。那清凉的药汁接触伤口的瞬间,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是微微的麻痒。他用找来的、相对干净的布条,一圈一圈,仔细地将伤处包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强忍着手臂的酸痛,盘膝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吐纳。
丹田之中,那一缕灵气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
然而,此刻凌云的心境,却如同庙外深沉的夜空,前所未有的平静、澄澈。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焦躁地渴望着灵气如江河般奔涌;不再因为进展缓慢而焦虑不安,患得患失。
他开始真正地沉浸其中,享受这个缓慢积累、水到渠成的过程。
无论是丹田内那一丝一丝增长的灵气,还是拳头上那一点一滴磨砺出的力量与技巧。
日子,便在这枯燥的重复与身体的痛楚中,一天天悄然流逝。
每天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朦胧的鱼肚白,晨露还沉重地压在草叶上,凌云的身影便已准时出现在寂静的河岸边。
清理渠沟的活计,他依旧在做,这是他目前赖以生存的根本。但他会竭尽全力地压缩休息时间,挤出每一个可能的间隙,用来练习那套已然刻入骨髓的拳法。
他依旧在模仿石磊的《碎石拳》动作。
但此刻,模仿早已不再是唯一的目的,甚至不再是主要的目的。
他是在通过这种近乎自残的模仿,去体悟、去学习那种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坚韧精神;去揣摩、去掌握那种将全身每一分力量完美协调、瞬间凝聚于一点爆发出来的战斗智慧!
他的拳头,带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劲,一次次、不知疲倦地砸向那些冰冷坚硬的鹅卵石。
从最初的红肿、破皮、渗血,到伤口反复撕裂、结痂、再撕裂……最终,一层层厚实、粗糙、如同树皮般的老茧,覆盖了整个指关节和拳面,让他的双拳变得粗糙而坚硬,仿佛也化作了石头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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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从未真正消失过。
但他已经习惯了与这种疼痛共生共存。
甚至,在每一次深入骨髓的痛楚袭来时,他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病态的“享受”——因为每一次剧痛,都清晰地告诉他,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改变,正在这痛苦的磨砺中,一点点变得更强韧,更坚硬!
他的动作,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捶打中,褪去了最初的僵硬与笨拙,变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协调。脚步的移动、重心的转换、腰胯的扭转、肩臂的推送……各个部位的力量传导,如同被打磨光滑的齿轮,啮合得越来越紧密。
拳头与石头碰撞发出的声响,也随之发生了质的变化——从最初的“砰”然闷响,变得越来越沉闷,如同重锤擂鼓;声音的厚度在增加,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一种沉重凝实的穿透力,仿佛要将声音砸进石头里。
半个月后。
一个平常的清晨,朝霞刚刚染红天际。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