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手,冰冷的手指直指门外,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我这暖玉轩里咒我!现在,立刻,带着你这破药箱,给我滚出去!滚出暖玉轩!”
药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汹涌的灵力威压惊得踉跄后退半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看着凌云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写满自负与偏执的年轻脸庞,看着那双被傲慢彻底蒙蔽的双眼,心中最后一丝试图挽救的微弱希望,也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这孩子,早已被天赋的光环和少宗的特权蒙蔽了心智,被骄傲和浮躁彻底堵塞了感知危险的灵窍。自己便是说破嘴皮,耗尽心力,他也绝不会相信分毫。
药老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凝聚了百年的沧桑与无奈,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深深惋惜。他不再多言,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佝偻着本已不堪重负的腰背,默默弯腰提起放在脚边的半旧药箱,转身,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挪去。
他的脚步异常缓慢,每一步都像是承载着千钧重担,用尽了全身残存的气力。那佝偻萧索的背影,在暖玉床散发出的温润白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凄凉。
走到门口时,药老枯瘦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用极低、极轻、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声音,留下了一句语重心长的劝诫:“少宗……望您……好自为之。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说完,他抬手推开那扇厚重的门扉,蹒跚着,一步一步,消失在门外走廊幽深的阴影尽头,只留下老旧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吱呀”一声悠长叹息,在骤然恢复死寂的暖玉轩内,久久回荡,挥之不去。
“呸!老糊涂!不识抬举!”凌云对着门口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脸上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更深的不屑和鄙夷所取代,“危言耸听!妖言惑众!我的九窍玲珑心,万古无双,岂是你这等凡俗庸医能够妄加评议的?!”
他愤然转身,重新盘膝坐回那温润的暖玉床中央,毫不犹豫地拿起玉盘中仅剩的最后一枚冰魄丹,仰头便丢入口中。丹丸入口即化,一股磅礴而清凉的灵力瞬间在体内炸开,汹涌扩散至四肢百骸,暂时将那心头翻腾的烦躁与怒火强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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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成功突破炼气八层,实力大增,看这青云宗上下,还有谁敢质疑我半句!”凌云心中发狠,再次闭上双眼,全力运转起《青云心经》。这一次,他刻意调动了更庞大的灵力,如同开闸泄洪般,带着一股蛮横的气势,狠狠冲向心脉附近那层若有若无的滞涩感,试图以力破巧,强行将其碾碎冲开!
然而,就在他全力催动、毫无保留地压榨灵力之时,心脉附近那三处淤塞的窍穴内,那丝驳杂的“火燥”之气非但没有被冲散,反而如同被投入薪柴的火星,悄然蔓延滋长。原本细微的灵气漩涡,在狂暴灵力的冲击下,变得越来越大,旋转得越来越快,那淤塞之处的灵气流转,非但没有顺畅,反而变得愈发凝滞、艰涩。
更加可怕的是,凌云所未能察觉、也根本不愿相信的是——药老的诊断,绝非虚言恫吓。
那三窍淤塞,正是他长期藐视根基、滥用禁忌之术强行提升修为、心性浮躁急进所直接酿成的苦果!九窍玲珑心虽能百倍加速灵气吐纳,却也需要水磨工夫般的温养和循序渐进的打磨。他仗着天赋异禀,肆意跳过那些看似枯燥实则至关重要的基础锤炼,一味追求境界的速成与力量的暴涨,如同揠苗助长,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损伤了九窍玲珑心那看似强大实则娇贵的本源。
药老的突然造访,本是一次天赐的良机,一次悬崖勒马、弥补隐患的绝佳机会。以药老那深不可测的医术造诣,若凌云能放下那可笑的自尊与傲慢,哪怕只是稍作配合,接受调理,未必不能疏通淤塞,温养窍穴,将那可怕的隐患扼杀于萌芽。
可悲的是,他那深入骨髓的自负与傲慢,却亲手将这扇救命的门扉,狠狠地、决绝地关上了,甚至用侮辱将其彻底钉死!
暖玉轩内,翻腾的白霭灵气终于再次恢复了表面的平稳,暖玉床依旧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芒,角落里的凝神香青烟如线,笔直上升,一切看似祥和如初。
然而,唯有那无声流淌在凌云经脉深处的精纯灵气才能感知到,在他心脉最核心之处,那三道细微的淤塞裂痕,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向着其他六处尚还完好的核心窍穴,悄然蔓延、侵蚀……
这情形,正如同那即将降临的灭顶雪崩——最初,或许只是山巅一片雪花的松脱滑落,微不足道;最终,却足以引发席卷一切的洪流,埋葬整座生机勃勃的山谷!
而那位被整个青云宗寄予厚望的“天选少宗”,此刻却依旧沉浸在即将突破的狂热和对无上力量的渴望之中。他甚至觉得,药老的离去,不过是赶走了一只不识时务、聒噪烦人的苍蝇,却全然不知,自己刚刚亲手推开的是命运给予他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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