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越三人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药行里伙计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进行盘点,无人再敢怠慢这三位看似不起眼的农人。
“我们……我们真的卖掉了?还卖了这么多钱?”宋大川紧紧抱着怀里装着银钱的褡裢,犹在梦中。
刘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哽咽:
“卖掉了!卖掉了!越越,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最后冲出去拦下李公子,咱们……咱们就只能扛着这袋宝贝回家了!”
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巨大的疲惫同时涌上心头,三人相视,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走!叔,刘叔,咱们去买粮!然后回家!”
宋清越声音轻快,充满了力量!
怀揣着二十四两多巨款,宋清越三人脚步轻快地找到了县城里最大的一家粮行。
铺面宽敞,米粮堆积如山,各种豆类、杂粮分门别类地摆放着,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醇厚香气。
伙计见他们衣着虽旧,但眼神清亮,不似寻常穷苦农人那般畏缩,便也客气地迎了上来。
“三位客官,想买点什么?新到的糙米,颗粒饱满,只要七钱银子一石。”伙计热情地介绍。
“七钱一石?”
宋清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河口镇粮价飞涨时,一两银子都难买一石糙米,这里竟然便宜了将近三成!
宋大川和刘叔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小哥,你没说错?真是七钱一石?”
刘叔声音都有些发颤地确认。
“错不了,客官!”伙计笑道,“咱们这儿靠着漕运码头,粮船来得勤,自然比下面镇子里便宜不少。您要多少?”
多少?宋清越迅速在心里盘算起来。
麻风村三十户,人口约莫一百五十。距离稻子成熟还有一个半月。每天每家哪怕只吃两斤米吊着命,总共也需要将近二十八石糙米才能勉强熬过去,二十八石,刚好用二十两银子。
“我们要二十八石。”
宋清越报出这个数字时,声音都因这个巨大的数量而微微发紧。
伙计吓了一跳,重新打量了他们一眼,态度更加热络了:“二十八石!好嘞!您几位稍等,我这就让人给您装袋过秤!”
很快,粮行的伙计和掌柜都忙碌起来。一袋袋沉甸甸的糙米被搬出来,过秤,扎紧袋口。
宋清越付了十九两六钱银子,看着那几乎堆成了小山的米袋,最初的狂喜渐渐被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取代——怎么运回去?
“叔,刘叔,”宋清越看着那米山,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么多粮食,靠我们三个,怕是走到明年也扛不回去啊。”
兴奋过后的宋大川和刘叔也傻眼了。
是啊,光顾着高兴粮价便宜,怎么把这最要紧的事给忘了!
二十八石,就是两千八百多斤!他们三人就算力大如牛,一次也最多扛个三四百斤顶天了,那也得来回跑上七八趟!从县城到村里,山路迢迢,更何况,人根本扛不了三四百斤呀,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