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术室编号,我记得。
临州医院旧楼十二层,23号手术室,她最后一台手术就是在那里做的,然后再也没出来。
后巷的墙壁仿佛在雨中向内挤压,狭窄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只剩下雨滴落下的声响和我们紧张的呼吸。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住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见雨棚阴影里有一双黑皮靴——鞋跟沾着红土,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小马。
他从前总爱穿亮面警靴,说这样跑起来有风声,可现在这双靴底磨损的角度……我掏出兜里的温差仪,快速扫过他的鞋跟。
0。3毫米的倾斜角。
三年前陈野案现场,凶手留下的鞋印也是这个角度。
当时我误判成现场积水导致的形变,后来才知道,那是长期注射导致右腿肌肉萎缩的代偿性磨损。
“沈哥,林医生。”小马从雨棚跃下时,雨水在他身周溅起水花,发出“哗啦”的声响,“张队让我来接你们回局里做笔录。”他笑得很端正,警徽在雨中闪着冷光,可右手却悄悄摸向腰间——不是配枪,是一根细钢丝。
我盯着他指尖的钢丝,突然想起陈野临终前塞给我的铁盒,里面有张纸条:“清道夫的钥匙在排水管阀门,用我留的钢丝勾。”此刻我的掌心正攥着那根钢丝,是方才混在镜阵残骸里捡到的,还沾着张队肩窝的血。
“好啊。”我弯腰去捡地上的指纹板,雨水顺着后颈流进衣领,凉得人发抖。
指尖触到金属板的瞬间,我用钢丝勾住了墙角的排水管阀门,轻轻一拧。
阀门转动的咔嗒声被雨声掩盖,只有我和林疏桐听见——那是陈野设下的倒计时。
小马的靴跟碾过红土的声音近了。
我直起腰时,瞥见他左臂内侧有一块淡紫色的疤痕,像一朵开败的紫茉莉。
雨水顺着疤痕往下淌,在他袖口洇出一个深色的圆。
他注意到我在看,立刻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可那抹红还是渗了出来,在雨中晕成模糊的点。
“沈哥?”他的声音还是温热的,可眼神冷得像冰锥,“发什么呆呢?”
我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火苗在螺旋砖前晃了晃。
蓝色液体遇热腾起一股焦味,混着雨水中的土腥气,像极了十二岁那年的后巷——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雨中,把最后一块拼图塞进砖下。
林疏桐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凉得惊人,可掌心里的“1223”却烫得像一块炭。
远处传来警笛的尾音,混着排水管阀门持续转动的轻响,像谁在敲一面看不见的鼓。
小马的左手还在摸向腰间,右手的钢丝在雨中闪着冷光。
他左臂的疤痕又渗出血了,在白衬衫上洇出一个硬币大小的红印。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