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鸦的脚步顿住了。
雨水顺着他帽檐砸在风衣领扣上,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这个细节在三年前陈野的行动报告里写过:连环杀手"左耳"在情绪波动时会无意识吞咽。
老徐突然从泥地里窜起来。
他原本佝偻的脊背绷成了张弓,警服前襟的血渍被雨水泡得发亮,沾着泥的手直往我怀里扑:"陈野设局的真相是。。。。。"
"砰!"枪声裹着雨声炸在耳侧,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朵生疼。
老徐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我脚边,后心绽开的血花混着雨水溅上我的裤管,那温热的液体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灰鸦的枪口还在冒烟,雨水打在枪身上腾起细小的白雾,他垂眼盯着老徐抽搐的手指,像是在看一截被踩断的树枝,那冷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老徐?"林疏桐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墓碑上,那清脆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蹲下去想探老徐的脉搏,发梢沾着的雨水滴在他灰白的脸上,"他。。。他刚才想。。。"
"地下管网温度骤降。"温差仪的警报声刺得耳膜发疼,我盯着仪器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从21c暴跌至-12c,"他们在用尸体运输。"
林疏桐猛地抬头。
她白大褂袖口沾着老徐的血,在雨里红得刺眼,那鲜艳的红色在灰暗的雨幕中格外醒目。"液氮运输箱需要持续供冷,地下管网是临州九十年代的人防工程,连通码头货运区——"
"而你——"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肩胛的伤口。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发现血不是红的,是泛着幽光的蓝,像被泡在硫酸铜溶液里的珊瑚,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味。"沈墨,你的伤口在渗出蓝色液体!"
我下意识去摸肩胛,指腹触到黏腻的液体,那触感让人毛骨悚然。
雨水冲开血痂,蓝色液体顺着皮肤往袖口淌,带着股刺鼻的化学味——像三年前陈野"殉职"现场,那具被液氮冻裂的尸体渗出的组织液。
"温差仪。"林疏桐突然扯开我胸前的口袋,取出那台被我砸在墓碑上的仪器。
金属外壳裂开道细缝,蓝色液体正从缝里往外渗,"灰鸦的子弹里含有。。。"
"纳米级液氮缓释剂。"我盯着仪器裂缝里的液体,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三个月前碎尸邮包里那截冻得脆如玻璃的手臂,王姐指甲里的蓝漆,陈野笔记里"活体器官需要持续低温"的批注,此刻在脑子里炸成一片白光,"子弹打进人体后,缓释剂会持续释放低温,把伤口变成移动的冷冻舱——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命,是。。。"
"是你的器官。"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哑了。
她的手指扣住我手腕,凉得像块冰,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感到一阵寒意。"灰鸦刚才说你永远拼不齐最后一块,不是挑衅,是警告——他们要把你做成最后一块拼图,放进运输链里。"
墓园外的警笛声近了,李大海带着几个片警冲进来时,灰鸦已经消失在雨幕里。
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脚印往码头货运区延伸,每个鞋印里都积着雨水,像串通向地狱的镜子,那积水在雨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林疏桐扯下白大褂裹住我肩膀,蓝色液体浸透布料,在她手背上留下淡蓝色的痕迹,那淡蓝色的痕迹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老徐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时,我看见他右手攥着半张照片——是陈野穿便服的样子,背后是码头的"夜航03"货轮,日期是三年前他"殉职"那晚,那照片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走。"林疏桐拽着我往停车场跑,雨水灌进她的胶鞋里,那“噗噗”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货运区的地下管网入口在码头仓库后巷,灰鸦要赶在警方封锁前转移。。。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