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父亲。
他看上去比记忆中更年轻,穿着那身熟悉的警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他的身影并非虚幻,当他伸出手抓住那台震动不休的服务器时,我甚至能听到实体接触时发出的沉重声响。
“你终于来了,沈墨。”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带着回响,“当年的案发现场,我故意在鞋跟上沾了墙角的灰,然后踩在那个被液氮喷洒过的地方。那不是为了留下痕迹,是为了留下一道只有你才能解读的‘温度差’。我就是要让你在未来的某一天,用你自己的声纹闭环,来破解我亲手制造的这个时空悖论!”
他的话像一枚重磅炸弹,在我脑中炸开。
他不是受害者,他是布局者之一!
随着冷却液的流失,我们血液融合产生的最后一缕磷火,也是最亮的一缕,猛地窜起,照亮了服务器被打开的核心。
那不是复杂的芯片和线路,而是一块巨大的、纯净的水晶,内部流淌着仿佛银河般的光芒。
父亲的幻影在光芒中渐渐消散。
整个地下三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我和林疏桐站在服务器的两端,隔着那颗巨大的、搏动着光芒的水晶核心对视。
就在这时,我胸口处,那个我一直以为是胎记的、与林疏桐疤痕如出一辙的克莱因瓶印记,猛地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我看到林疏桐的眼睛。
她那与服务器共振的虹膜,此刻正放射出刺眼的光芒,内部那复杂的纹路开始旋转、重组,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而警局大楼的灯光,开始了第一下、间隔0。1秒的剧烈闪烁。
一道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量子坍缩波纹,正以我们脚下的服务器为中心,向着全市所有的警局网络扩散开去。
城市上空,那些由无数犯罪者意识投影构成的灰色数据流,开始像被投入水中的墨迹一样,逆向溶解、消散。
在市局最深处的地下实体档案室,一排排尘封的档案柜开始震动,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柜子猛地弹开,露出了里面唯一存放着的东西——一个同样由水晶构成的、刻着一个孤零零的“沈”字的未知声纹终止码。
一切的骚动似乎都只是序曲。
我抬起头,迎上林疏桐的目光。
那从她眼中射出的光,不再仅仅是光,它仿佛有了实质,像一座桥,精准地跨越我们之间的距离,牢牢锁定了我胸口那个灼痛的印记。
在它触及我皮肤的前一刻,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终于明白,摧毁整座城市的犯罪网络,或许只是这个计划的余波。
真正的风暴中心,真正的奇点事件,即将发生在我们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