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死死锁住沸腾的液氮池,那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手臂,猛地刺入了旁边那个早已沉寂的液氮池中。
“嘶——”
极寒的液氮瞬间沸腾,白色的雾气冲天而起,发出剧烈的咆哮,像一头被惊醒的远古巨兽。
寒气扑面而来,我的睫毛瞬间结霜,皮肤如针扎般刺痛。
池水不再是平静的镜面,而是在剧烈的搅动中,形成了一片流动的、混乱的量子倒影。
无数细碎的字符和公式在水面倒影中闪现、消失,如同父亲留下的那些疯狂的笔记。
我能听见水波中传来低语般的电子杂音,像是数据在自我重组。
“双生声纹……需要共振频率!”林疏桐死死盯着沸腾的池水,她看懂了那些量子倒影传递的信息,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母亲笔记里的磷化物,不是单纯的记录介质,它需要一个引子……一个拥有相同源头,却又截然不同的声纹来激活!”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锁定了我。
那眼神里没有询问,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话里的意思,她另一只完好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寒光一闪,她毫不犹豫地划向我的手臂——正是我十二年前留下的那道旧疤痕。
剧痛传来,温热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顺着小臂滑落,滴入液氮池时发出“嗤”的轻响,腾起一缕白烟。
但诡异的是,她的动作并未停止。
她将自己流淌着蓝色荧光液体的晶体手臂,也用刀锋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将她的伤口,与我的伤口,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我的红色血液,与她的蓝色“血液”,交融了。
我能感觉到那蓝色液体中蕴含的微电流,顺着血管逆流而上,让我的心脏跳动节奏微微紊乱。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沸腾的液氮池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喧嚣都汇入了一个点。
我和林疏桐的血液交融之处,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它顺着她的手臂,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直冲池底。
“轰!”
池底沉寂的声纹终止码,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它们不再是消融的光点,而是汇聚成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冲进我的脑海。
我看见了。
在激活的声纹构成的视野里,我看到了那个全息影像中无法呈现的角落——那张冰冷的解剖台下,有一个我从未发现过的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本陈旧的记录本。
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一行字:「器官移植记录」。
我能感觉到,这本记录里的“器官”,与躺在不远处的林疏桐母亲的尸体,同源。
我的灵魂都在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