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雨水里的动作僵住了。
温差仪的金属触头压在螺旋挂坠上时,显示屏跳动的数字像根钢针刺进瞳孔——0。5毫米的氧化层磨损,和陈野那本被烧剩半页的笔记里,用红笔圈出的“海燕计划密钥磨损参数”,分毫不差。
“沈墨?”林疏桐的手还扣在李大海手腕上,解剖刀在对方手背上压出白痕,那白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那串钥匙——”
“陈野的密钥。”我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挂坠边缘,三年前在证物室见过的拓印图突然浮出来,那拓印图的纹路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他当年在笔记里写,真正的密钥不是数字,是金属氧化的……”
“当啷”一声,我踢翻的塑料垃圾桶滚到脚边,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老钱瘫在墙根的身子晃了晃,嘴里还叼着半截烟头,暗红火星落在摊开的烟盒纸上——被烫穿的焦洞周围,晕开一行模糊的字迹:左耳残缺,墙灰里的锌元素超标17%。
“锌……”我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帽檐砸进眼睛,那雨水冰凉刺骨,让我眼前一阵模糊。
三年前母亲案现场的墙灰检测报告在脑子里炸开,“当年技术科说墙灰含锌量异常,我以为是施工材料问题……”
“哈——”
沙哑的笑声从仓库方向渗出来,像锈了的齿轮在啃咬铁皮,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灰鸦的声音裹着血沫,比刚才更哑了:“沈专家,看仓库门轴啊。”
我转身时,林疏桐已经拽着李大海往仓库跑,解剖刀在对方后颈比划:“走!”李大海的工装裤腿滴着水,左膝那道刮痕在雨里泛着青白,和冷库b舱货架的倒刺印子重叠成一片。
仓库铁门半开着,门轴上的刮痕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在黑暗中闪烁,让人有些害怕。
我摸出放大镜贴上去,放大镜与门轴接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纹路的深浅、弧度——和上周在冷库b舱门轴上拍的照片,连金属碎屑崩飞的方向都一模一样。
“地下油库。”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那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运输组的明线是货车,暗线是油库的输油管道……”
“看窗户!”林疏桐突然吼了一嗓子,那声音在仓库里回荡。
她的解剖刀尖抵着李大海后颈,对方正拼命往阴影里缩,左耳残缺处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痂。
我举起紫外线灯对准仓库窗户,雨水冲刷的玻璃上,一道模糊的侧影渐渐显形——缺了一角的耳轮,和监控里李大海弯腰的轮廓,严丝合缝。
“是他。”我捏紧紫外线灯,“三年前墙根的鞋印,老徐鞋底的泥,还有这道侧影……”
“叮——”
电子音从林疏桐白大褂口袋里钻出来,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腾出一只手摸手机,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