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合着铁锈、尘埃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的腐败气味,争先恐后地从洞口涌出,呛得我几欲作呕。
就在暗门被踹开的瞬间,我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了那粗糙的金属门框。
我的大脑,那台永不停歇的微痕分析仪,本能地开始高速运转。
肾上腺素带来的极致敏锐,让我捕捉到了门框边缘一道几乎与金属本身融为一体的刮痕——仅有0。1毫米,甚至更细微。
但它的角度,那种因特定受力方式形成的独特倾斜,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宫殿里另一扇尘封的门。
周婶窗台下的那双雨靴!
雨靴脚后跟内侧的磨损痕迹!
那种不寻常的、向内侧偏斜的磨损角度,和眼前这道刮痕的形成角度,简直如出一辙!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绝不是巧合。
那种磨损,意味着穿着者在某个特定姿势下,用脚跟内侧频繁地抵住或摩擦过某个坚硬物体……比如,一扇需要特定角度才能开启的暗门。
“愣着干什么?不想知道你那好搭档,究竟是怎么给自己画上句号的吗?”张队不耐烦地催促,枪口在林疏桐腰间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
林疏桐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脸色苍白得像纸。
我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现在不是深究周婶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那污浊的空气,搀扶着林疏桐,被张队用枪驱赶着,一步步踏入那未知的黑暗。
暗门之后,是一条狭窄而陡峭向下的阶梯。
墙壁湿冷,触手黏腻,仿佛能渗出水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腐朽的木板上,发出“吱呀”的呻吟,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荡,敲击着我们紧绷的神经。
光线越来越暗,只有张队手中那支小型战术手电发出的惨白光柱,在前方摇曳不定,投下狰狞怪诞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空间意外地大,但弥漫的空气更加令人窒息。
除了霉味和化学试剂的味道,我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某种有机物被强酸腐蚀后留下的焦臭。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欢迎来到『时间焚烧室』。”张队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得意,“在这里,一切不该存在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抹去,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时间,在这里是可以被‘焚烧’和‘重塑’的。”
他的话让我不寒而栗。
这里到底销毁了多少罪证,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微弱的光芒在这片黑暗中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