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的枪响了。
子弹擦过灰鸦右肩,在他消防服上炸开个血洞,那血洞触目惊心。
灰鸦骂了句什么,反手甩出枚烟雾弹。
白灰色的浓雾瞬间裹住我们,我本能拽住林疏桐往旁边躲,手背擦过断墙的水泥棱,疼得发麻。
烟雾里传来老徐的咳嗽声,还有灰鸦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芯片!"林疏桐突然喊。
我这才发现刚才粘在手上的芯片不知何时滑进了水洼,雨水正顺着芯片边缘往缝里渗。
我扑过去捞,指尖触到芯片的瞬间,听见灰鸦的声音从雾里飘来:"沈专家,海底航线的钥匙可不止墙灰——"
烟雾散得比我想象中快。
等视线恢复时,灰鸦已经不见了,只剩通风管下方的地面上有滩新鲜血迹,混着蓝色纤维在雨里打转。
老徐半靠在暗门边,枪还握在手里,左胸洇开片暗红——刚才灰鸦逃跑时开了黑枪。
"老徐!"林疏桐跪下去按他的伤口,血从她指缝里往外涌,在雨里拉出细长的红线。
老徐的喉结动了动,我蹲下去凑近,听见他气若游丝:"排水槽。。。屋顶排水槽。。。三年前陈野的相机。。。藏在。。。"
他的手垂了下去。
林疏桐的指尖按在他颈动脉上,摇头时发梢甩起的雨水打在我脸上。
我站起身,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废墟上,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老徐瞳孔里最后的光,我的心也仿佛被这雨水浇透,冰冷而沉重。
暗网倒计时的红光还在林疏桐手机上跳,数字已经跳到"68:23:17"。
我抬头看向火场废墟的屋顶,雨水顺着排水槽的接缝往下淌,在墙根积成条浑浊的小溪。
有什么东西闪过——排水槽接缝处的锈迹,似乎比其他地方淡些。
雨越下越大,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手指无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温差仪。
林疏桐的手突然覆上来,她的掌心还沾着老徐的血,凉得像块冰。"沈墨,"她声音发颤,带着一丝担忧,"你要去哪?"
我望着屋顶排水槽的方向,雨水顺着帽檐砸进衣领,顺着脊梁骨往下淌。"老徐说排水槽里有东西,"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有些哽咽,"陈野的相机,可能藏着海底航线的照片。"
林疏桐的手指收紧了些,又慢慢松开。
她弯腰捡起老徐的配枪,上膛时金属撞击声清脆得刺耳:"我跟你去。"
暴雨倾泻中,我攀上火场倾斜的屋顶,雨水顺着瓦缝灌进鞋里,那冰冷的水让我的脚麻木。
温差仪的冷光扫过排水槽接缝,锈迹下隐约露出道细痕——像是某种金属刮擦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