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带着死亡寒光的军刀再次举起,一声清脆的枪响!鬼子军曹的眉心瞬间出现一个血洞,脸上的狞笑凝固,仰面栽倒。豆子回头,只见林峰保持着射击姿势,对他厉声喝道:“战场发呆,不要命了?!清剿残敌!”
“是!旅长!”豆子浑身一激灵,一股混杂着羞愧和勇气的热流涌遍全身,他抓起地上的步枪,再次冲向混乱的战团。
坡顶的日军在这股亡命的突击下被迅速歼灭。林峰立刻倚着一块岩石下令:“快!建立环形防线!把鬼子留下的这挺歪把子和我们的轻机枪都架起来,重点封锁右侧山脊!通讯兵,想办法联系王大山,告诉他我们的位置,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向鹰嘴石方向靠拢,接应我们突围!”
这个支撑点的建立,如同在日军的铁桶阵上楔入了一颗钢钉!
“政委!快!带人上来!”林峰对着下方声嘶力竭地吼道。
赵刚看到坡顶阵地巩固,立刻组织下方混乱的部队:“各单位注意!跟着红旗!从左侧坡面依次上来!快!抬上伤员!”
幸存下来的干部、战士、后勤人员、文工团员……所有人咬紧牙关,抬着、背着、搀扶着伤员,沿着警卫营用生命和鲜血打开的这条狭窄通道,拼尽全力向坡顶涌去。
日军指挥官显然被独立纵队这记精准而凶狠的左勾拳打懵了。他气急败坏地调动部队,企图夺回这个关键的制高点。
“炮兵!修正诸元!给我把那个石头坡炸平!”他对着电台话筒咆哮。
然而,此时双方部队已经犬牙交错,猛烈炮击极易造成大量误伤。在参谋的劝阻下,日军的炮击不得不暂时停顿。
这宝贵的炮火间歇,给了独立纵队绝处逢生的机会!
大量非战斗人员和伤员得以通过这生命通道,转移到了相对安全的坡顶,并在指挥员的引导下,沿着崎岖的山脊线,开始向后方相对安全的区域且战且退。
“旅长!鬼子一个中队规模的兵力,正沿着三号山脊线快速迂回,企图包抄我们后路!”负责观察的侦察连长大声报告。
林峰心头一紧,这个时候必须有一员悍将断后!“雷雄呢?!他的突击支队在哪?”
“雷支队长……他……”一个抬着担架经过的战士声音哽咽。
林峰猛地冲到担架旁。只见雷雄躺在那里,脸色蜡黄,胸前的军衣已被鲜血浸透,呼吸微弱,但那只独眼却倔强地圆睁着,看到林峰,他嘴唇艰难地翕动。
林峰俯下身,只听雷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走……别管……老子……值了……够本……”
“放你娘的屁!”林峰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低吼道,“独立纵队还没到扔下兄弟的时候!给老子挺住!”他猛地起身,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迂回部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他一把夺过身边一挺装满弹药的捷克式轻机枪,对警卫营长吼道:“你带警卫营主力,保护政委和所有伤员、机关人员撤退!给我留一个排!还有,把所有能收集到的手榴弹、炸药包都给老子留下!”
“旅长!这太危险了!让我留下!”警卫营长急道。
“执行命令!”林峰的声音如同寒铁,不容置疑,“记住,把部队安全带出去!告诉老王(王大山),给我狠狠地打!老子今天,就在这‘鬼见愁’,让小鬼子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愁’!”
他转身,对着留下来的几十名死士,举起手中的机枪,声震山谷:
“同志们!怕不怕死?!”
“不怕!!!”震天的怒吼,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好!咱们就在这里,给鬼子立块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