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八章 低吟浅唱自饮尘埃-有召必回（第2页）

李玉一边挪动脚步，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奇了怪了，他怎么就能吩咐得这么理所当然？而我，怎么就服从得这么顺理成章？我是签了卖身契还是怎么着？”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胸腔里发出微弱的抗议，但这点小火苗，永远只够在她心里冒个泡，根本没勇气窜到喉咙口。

她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讨厌李英，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讨厌他。”可念头一转，心底某个角落却又偶尔会冒出一点奇异的、不合时宜的安宁感，就好像……眼前这让人憋屈的一幕，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上演过无数遍了。

第二天，徐咏凑过来戳戳李玉：“老实交代，昨天什么情况？”李玉长长吁出一口气，活像只被雨淋透的麻雀，把前因后果全都倒了出来。

徐咏左手虚握成拳，抵在下巴上，像极了思考者雕塑——就是校服袖口沾了块墨水渍的那种。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送你一句至理名言——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说着用胳膊肘碰碰李玉，“说真的，就你那写作业靠摸鱼、背书像念经的自觉性，这说不定是老天爷送你上清北的专属捷径呢！”

“得了吧您嘞！”李玉有气无力地瘫在课桌上，“我这基础薄得像张煎饼，清北？怕是连饼铛都爬不上去。”不过嘴角倒是悄悄翘了零点五度。

“哎哟喂，重点是要跟我学这出口成章的本事！”徐咏突然切换成老干部模式，拍着胸脯啪啪响，“等咱俩合著小说爆红，稿费够买一车煎饼果子！”

李玉憋了一肚子吐槽，最后化作一记白眼，整个人缩成团陷进椅子，活像被抽掉骨头的猫。

时光这家伙向来双标——快乐时光总是踮着脚尖溜得飞快，而煎熬的日子却穿着铁鞋走得一步一个脚印。第一次月考成绩单发下来时，李玉盯着自己中游的位置眨眨眼。毕竟初中底子像漏勺，高中能挂在中游已经谢天谢地。

有趣的是，他和徐咏的名字就像连体婴似的总挨在一起。每次李玉吭哧吭哧前进三名，徐咏准会恰好蹦跶着超他一名，这种诡异的默契让他们当足了两个学期同桌。唯一扎心的是学霸李英——这尊大佛稳坐榜首，像放风筝似的牵着他们俩。每次月考完换座位，他俩就像被线拽着的风筝，晃晃悠悠地往前排挪上几格。

高二文理分科这场“人生抉择大戏”即将上演，徐咏毫无疑问地抱紧了文科的招牌，仿佛天生就是为《史记》和《红楼梦》而生的。可李玉却像站在十字路口发呆的迷途羔羊，一脸茫然。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于李英——那位各科成绩亮眼、教起李玉来却让她每门课都保持着“稳定低调”水平的“严师”。

李玉自己也搞不清是爱文科那风花雪月的浪漫，还是理科那冷冰冰的逻辑之美。不过想这些也没用，反正最终拍板的不会是她的真心，而是李英那不容置疑的安排。她早看透了，李英绝对会大手一挥，替她把人生选项一键勾选。

转眼就到了高一最后的考试，经过近一年“独裁英”式的地狱集训，考前那天，李英胸有成竹地走到李玉桌前，语气笃定得像已经提前拿到了成绩单：

“这次你肯定会有大进步，我知道。”

李玉抬起眼皮，用那种“哦，是吗，您又知道了”的平淡眼神回敬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李英回敬一抹轻蔑的笑意，李玉早已见怪不怪，只能轻叹一声，乖乖坐回位置等发卷。

可奇怪的是，这次考试李玉竟莫名轻松了起来。视线里只剩试卷，耳边安静得像被按了静音键。她心无旁骛地写题，会的统统填满，不会的？哼，一个字都不多写——本来还想硬凑几句，最后脑子空空，索性让空白保留它最后的尊严。

一整天的考试下来，她居然没像从前那样背负着“一定要考好”“不能丢脸”的沉重包袱，反而脚步轻快，像刚逛完街而不是考完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