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二章 时光清浅处 一步一安然-此心安处是吾乡（第2页）

饭馆里，两人相对无言。李彩玉小口吃着饭，时不时偷瞄李杰一眼。他的疲惫写在脸上，却还是体贴地为她夹菜，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心柔软了几分。

饭后，李杰执意要李彩玉先去他家。初升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微风轻拂过她的发梢。也许是因为阳光太温柔，也许是李杰的体贴让她放下了最后的心防，李彩玉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杰，你不是说想了解我更多一点吗，我现在愿意告诉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行，那边走边说吧！”李杰的语气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他的反应让李彩玉微微一怔。没有惊讶，没有追问，就像等待多时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她不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有什么特异功能，总能看透她层层包裹的心事。阳光渐浓，两人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街道上回响，一个深藏已久的故事，终于要缓缓展开。

“我们家原本只有两个女孩儿。爸爸和妈妈都觉得两个孩子已经足够，再不想多要了。于是妈妈去做了节育手术……可谁能想到，意外就这么发生了——她竟然又怀上了，那个孩子，就是我。”

李彩玉的声音轻了下来，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她顿了顿，眼角微微泛红，却倔强地不让那滴泪落下。

“爸妈气极了，说要告医院。可我外婆……她是个特别信命的人，拉着我妈的手说：‘这是老天赐的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你们别作孽。’”

她模仿着外婆的口吻，苍老而温暖的声音仿佛穿过岁月，轻轻落在这一刻。就这样，经过外婆反反复复的劝，她终于被留了下来。

“听说我出生那天，还下了场小雨。”李彩玉嘴角弯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怀念，“这些都是外婆后来讲给我听的。我想，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从不觉得我是多余的。”

她叫彩玉。这名字像是被寄予了某种沉默的期待，可她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含义。而她的人生轨迹，却似乎与那份期望背道而驰。

“我总跟别人打架，老是弄坏家里的东西……上学了还逃课。”她语气风淡云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爸爸备了根皮鞭，抽我的时候毫不手软。可我从没见他那样对两个姐姐。”

妈妈看她时，眼里也总是藏着失望与冷漠。她不止一次觉得，也许父母真的希望她从未存在过。“我早就想离开那个家了，那里……对我来说就像个地狱。”

李彩玉强忍住眼泪，尽可能说得简短。那些尚未结痂的伤口，不必全部撕开，太疼了。

李杰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嗡：“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都是外婆告诉我的。可有时候我宁愿相信自己是捡来的……说不定，外婆只是不忍心告诉我真相，才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李彩玉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情绪。

李杰的眼泪终于没忍住，滚落下来。他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小玉，你放心，我保证我爸妈一定会帮你找份好工作……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李彩玉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他的眼睛像是一片宁静的海，莫名让她这颗一直漂泊的心，有了靠岸的冲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声问：

“李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杰抹了把脸，擤了擤鼻子，声音踏实而温和：“我不说过了吗？我就是想对你好。说实话，第一次见你，就有种特别的感觉……好像我们早就认识了，也许在前世，也许在梦里。我也说不好，就是一种……似曾相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再说下去，只是指了指前面：“好啦！不说这些了。看，那就是我家，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