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四章 心若向阳又何惧忧伤-操场受责忆沈（第1页）

一次站军姿时，教官突然在队列前抬起左腿，用右手轻巧地摸了一下鞋面，随即放下腿，目光扫过我们每一张脸，淡淡问道：“我有教过这个动作吗？”

李玉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肯定又是徐咏。他总爱在这种枯燥训练里搞些小动作，仿佛永远不知何为纪律。果然，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冷了几分：“徐咏，出列。面对大家站好。”

徐咏低着头小步挪出队伍，脸上烧得通红。李玉心里闪过一丝快意，觉得这简直是恶有恶报。结果徐咏真的比所有人多站了半小时军姿，烈日之下，迷彩服后背渗出了深色的汗痕。

但也是从那天起，李玉注意到另一个现象：每当训练结束、教官宣布解散，同排的李杰身边总会迅速围上来几个女生，不同班级的都有。她们被李杰几句话就逗得前仰后合，笑声像清脆的风铃荡在燥热的操场上。

李玉自己也忍不住被吸引过去。她好奇极了——李杰到底哪儿来的这种魅力？他说话的音调并不特别，长相也只是清秀，可女生们就是乐意聚在他身边。而更让她觉得微妙的是，几天军训下来，真正会主动走去找李杰说话的男生，只有李英和高鹏两个。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像一颗星，自己发光，也照亮别人趋光的眼睛。李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也不自觉地，朝那片笑声传来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冥冥之中，李玉心里冒出一个扭曲的念头，像藤蔓般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她在内心挣扎了很久，直到晚自习的灯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撕下一张便笺，写下“I’msorry”，然后折成小方块，轻轻推到徐咏的眼前。

之后她便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跳快得像要跃出胸腔，生怕他就这样不理不睬。

徐咏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转过头来，竟冲她绽开一个爽朗的笑，那笑容明亮得像是不曾有过任何隔阂，仿佛前尘往事皆可随风而去。“李大小姐，你不生气了啊？”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咱哥儿们可不记仇。是不是又想听你杰哥的光荣历史了？”他故意顿了一下，挑眉笑道，“但事先说明，我可不是什么长舌妇——我是觉得和你挺投缘才给你讲的。”

李玉不自觉地眉头向上轻轻一抖，她心里暗惊，怎么A城这么多能一眼洞穿人心的男生？有一瞬间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所有的念头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她有些汗颜，鼓起两腮，像是不太甘心又像是无奈，最后只能撇了一下嘴，慢慢点头。那动作之间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挣扎，但她终究是屈服了，认真地准备听徐咏讲述那个关于李杰的故事。

“上初一的时候，我和情哥关系最铁，”徐咏的声音压低了些，仿佛回到那段轻狂又纯粹的岁月，“我们无话不谈，整天混在一起。”

他又提起了“情哥”。这个词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李玉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她忍不住打断徐咏，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好奇：“情哥……是那天你喊的那个人吗？”

“没错，”徐咏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们俩是一起玩了三年的铁哥们，可没有短袖之情哦！”徐咏表情严肃地强调了一下，“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他眼神恍惚了一下，像是跌进了回忆的漩涡里，然后继续说：

“有一天我问他：‘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个男生出出入入的总是带一大群女生？那排场，简直像皇上带着嫔妃出游似的。’”徐咏边说边笑，仿佛那一幕仍在眼前。“情哥告诉我，那个人叫李杰，他们小学就是同学。他说从那时候起，李杰就总爱往女生堆里钻，男生踢足球他从来不上场——可邪门的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魔力，那些女生偏偏就爱跟他玩。”

李玉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徐咏的每一句话，仿佛生怕漏掉半个字。

“那……有没有人直接问过他，到底为什么这样？”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在李玉心里憋了好些天，只是始终没能找到机会、也没敢真的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