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五彩斑斓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在不经意间缓缓拉开帷幕。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崭新的课桌上,空气里弥漫着青春特有的清新与悸动。她所在的班级,绝大多数同学脸上都挂着友善的笑容,彼此间的初次交流充满了试探与温暖,仿佛每个人都在默默许下未来三年和谐共处的愿望。
令人羡慕的是,他们的班级竟是全年级十五个班中拥有最多帅哥老师的“宝地”。每当这些老师走上讲台,总会引来其他班同学悄悄张望的目光。有女生私下开玩笑说,在这里上课,永远不必担心会因为长时间注视黑板而“起针眼”——当然,这只是年轻人之间无伤大雅的调侃,却也道出了几分真实的喜悦。
更让李玉和同学们惊喜的是,这所高中竟然还开设了美术课和音乐课。星期三的最后一节课,他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音乐老师。当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许多同学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突然,许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如清泉击石,清脆而响亮。
“哈哈哈┄┄”
这笑声如此富有感染力,简直能与体育老师张扬一较高下。其他人也仿佛被这笑声解除了封印,纷纷跟着笑了起来——虽然笑的对象各有不同,但此刻的欢乐却是相通的。李玉笑得前仰后合,只觉得肚子阵阵发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站在讲台上的音乐老师不慌不忙,用左手的食指轻轻捋了捋他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八字胡,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微笑。他的目光温和地扫过整个教室,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在看着自家活泼的孩子们。
“笑够了没有?”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包容与幽默,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那一刻,教室里的笑声渐渐平息,但每个人脸上都还挂着未尽的笑意,如同夕阳西下时天边残留的霞光。
他其实知道所有人都在笑他,只是或许早已习惯了。不得不承认,这位音乐老师相貌确实不佳,却偏偏还要配上一副引人发笑的造型——他个子矮墩墩的,身材圆胖,走起路来像一只摇摆的企鹅。穿着一双厚重的登山鞋,一条洗得发白、几乎透出线头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亮红色的衬衫,绷在他圆滚的身躯上,尤其腹部凸起得厉害,仿佛扣了一口锅,又或者更像一个即将撑裂的塑料桶。
他的皮肤是长年累月阳光亲吻留下的古铜色,一张宽脸庞常常被人偷偷叫做“猪肚儿脸”,厚实的嘴唇与高挺且略带鹰钩的鼻子构成了颇具张力的轮廓。然而最出彩的,是那双浓眉大眼——它们像两盏明灯,目光清亮有神,仿佛能把人一眼看穿,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这对眼睛,简直是他整张脸上最值得回味的风景。
他一侧招风耳大大方方地张扬着,右嘴角边点着一颗大痣,痣上还长出两根长长的毛,每当他开口说话,那两根毛就跟着轻轻颤动,仿佛也在参与对话。他留着卓别林式的俏皮八字胡,头发全部向后梳成背头,直披至肩下,蓬松卷曲——一看就是精心烫过的,带点儿戏剧的夸张,却也自成气象。
说实话,这副模样第一眼实在叫人难以直视。从背后看去,整个头颅活像一团发了霉的棉花糖,毛毛躁躁、卷卷曲曲;而转到正面,竟莫名神似动画里的狮子王辛巴,威严中杂糅着几分喜剧色彩。你若突然在教室门口撞见他,怕是忍不住要噗嗤一笑。说不定,就连他自己每天早上照镜子,都会对着这滑稽模样笑上几声。
然而,面对教室里此起彼伏、有时几近放肆的哄笑,他却从不惊讶,也从未动怒。“笑吧,尽管笑吧,让你们笑个够。”他总是这么说,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儿轻松的调侃,“我建议各位,对我的长相……以理解为主,欣赏为辅。”
奇妙的是,正是他这种大方甚至主动“提供笑料”的姿态,反而让教室里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一种近乎肃然的寂静不知不觉蔓延开来。他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淡淡交代了一句:“叫我煞老师就行。”
再无多余的话,而他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一个故事。
下课后的教室喧闹不减,徐咏那略带得意的嗓音又一次在人堆里冒了头:
“你们绝对没见过像煞老师这么逗的人!关键他就住我家楼下哎!”徐咏眉毛一扬,俨然一副掌握了独家消息的模样,一看就知又要开启他的“长舌”模式。
“真的假的?”音乐老师向来是班上的热门话题,不少同学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加入讨论。
“看他那样,肯定是个光棍吧?”有个同学毫不客气地以貌取人,语气轻佻。
“得了吧你,”徐咏立马反驳,“你可小瞧人了,人家老婆漂亮着呢,身材也好!”
“啊?不可能!图啥啊?肯定是图他的钱!”许静一口咬定,边说边翻了个白眼。
“嘿嘿,这你就错啦,”徐咏晃着右手手指,一副揭秘的架势,“据我所知,煞老师穷得很,没啥家底。”
“那他老婆……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张一鸣指了指脑袋,满脸疑惑。
“正常得很!还比他小六岁!”说到这儿,徐咏眼睛发亮,语气里都是羡慕。
“哇……那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张一鸣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