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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离别非我意,难斗心魔生-高鹏的遗书(转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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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其实我并不知道谁会读到这些浸透血泪的文字,倘若你无意翻看,随手弃之也无妨;若是有缘人拾起,便姑且当作听一个将逝之人的独白吧。

我叫高鹏,大鹏展翅的鹏。父母赐予这个名字时,想必是将一片高远的天空寄望于我。可如今,我这只折翼的鸟,留给母亲的,只剩一场望不到尽头的滂沱大雨。走到这一步,绝非我的本意。可骆驼不也是被最后一根轻飘飘的稻草压垮的么?我又何尝不是。

曾经,父亲尚在时,我笃信自己是个百折不挠的汉子,骨子里刻着坚毅与勇敢。但现在,我再也不敢这样认为了。

我的根,扎在一个贫瘠的小村庄。八岁前的光阴,是我人生中唯一镀着金边的日子。那时,天地广阔,我和野草一样自由生长。父母对我近乎散养:我曾在无边的野地里,耐心地薅下一根根马莲,编成歪歪扭扭的辫子;也曾屏息趴在茂密的草科里,只为捕捉那只叫声最嘹亮的蛐蛐。夏天,我们一群光屁股的孩子,尖叫着跳进浑浊的河里,扑腾起混着泥沙的水花;我们结伴去捞鱼,用削尖的树枝去扎肥硕的蛤蟆,举着蛛网去粘午后的蜻蜓。最冒险的,是溜进苗圃偷尝还未熟透的果子,被看园子的老爷爷举着棍子追得屁滚尿流,直跑到尿了裤子……这些画面,像刻在我脑海里的老电影,每当现实压得我喘不过气,它们便悄然放映,给我片刻虚幻的暖意。

我多想,多想能回到那座土坯房。纵然四壁斑驳,一年到头穿不上件新衣裳,屁股也时常挨父亲的巴掌,可我的心是满的,是轻盈而快乐的。我在村里念完了学前班和小学一、二年级,学习于我,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随便考考,名字便能挂在全校最前头。大人们拍着我的脑袋,夸我天生是块读书的料。

可所有的欢愉,所有的光亮,都在我八岁生日过后,戛然而止。像一场喧闹的皮影戏,锣鼓骤歇,幕布落下,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九九〇年的春节刚过,空气中还弥漫着鞭炮的硫磺味,父母便带着我离开了熟悉的家乡。他们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只是用一句“为了你将来能光宗耀祖”,就把我带进了A城。我们在这座城市的边缘租下一间三十几平的老旧小屋,墙壁斑驳,窗框漏风,那就是我们在异乡的“家”。

父亲开始没日没夜地跑长途货车,母亲则四处打零工,做保洁、洗碗、帮工,什么都接。而我,被扔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学校。课本不一样,口音不一样,连天空都好像比老家灰暗几分。我没有朋友,课间只能一个人站在操场上,看别的孩子追逐打闹。班上那几个家境好的同学总爱指着我的旧书包窃窃私语,偶尔爆发出刺耳的笑声。有一次我哭着对妈妈说想回去,她一把抱住我,眼泪砸在我的脖颈上,滚烫滚烫的。“我们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懂事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更像是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心。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沉默。

我的校服是妈妈从打工雇主家要扔的旧衣服里捡来的,虽然洗得干净,但肩膀处已经磨得半透明,袖口也起了毛边。我总是不自觉地把手缩进袖子里,走路时驼着背,试图让自己更不起眼一些。在校园里,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低着头,沿着墙根移动,生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那么明亮,却照不进我心里分毫。

我的同桌赵铁钢,是年级里出了名让人头疼的角色。传言他与学校里某位老师沾亲,平日里便总爱占些“小便宜”,仿佛那是他应得的权利。我们的课桌中间,仿佛划着一道看不见的界线,而他的书本文具,却总是无声无息地越界而来,侵占了大半桌面。我常常只能侧着身子,将就着用一只手抵在桌沿写字,另一条胳膊无所适从地悬在半空,时间久了,酸麻便一丝丝爬上肩头。

即便这样退让,他仍不时从喉咙底嘟囔几句,嫌我“靠得太近”。说话时带起的飞沫,偶尔会溅到我的桌边,我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一缩,像一株怕被踩到的草,终是没敢出声。

倒不是怕与他争执,只是耳边总回响着爸妈的念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总想着,万一闹起来,有个什么磕碰,最后劳心费神的,还是身后那个我已渐渐害怕回去的家。班里几个同学见我成绩老是垫底,半是玩笑半是揶揄地叫我“笨家伙”。起初听到,脸上会一阵发烫,后来听得麻木了,便置若罔闻,把发胀的脑袋更深地埋进书本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文字,于我而言,真像一堵堵密不透风的墙,我找不到进去的门。

每次考砸了,我都不敢回家。推开那扇门,等着我的,常常是父亲严厉的巴掌和母亲停不下的怨怼。那个家,于我而言,早已失却了温度,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厌倦。

那几年,妈妈为了减免我的借读费,一次次地往学校跑,一次次地低声下气去求校长。最终究竟免去了多少,我无从知晓,只清清楚楚地记得朱玉贤主任那双眼睛——看我时,总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轻蔑。

朱玉贤是我们学校的主任,已届中年,身材发福得厉害,那张脸上总像是绷着一层横肉,将五官都挤得有些局促。她留着那种标志性的“五号头”,短发紧贴着头皮,纹丝不乱,一如她为人处世的严苛与刻板。最令人难忘的是她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微微斜着,眼皮懒懒地一抬,目光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经过权势长久浸泡后、不加掩饰的倨傲。她只需在那里一站,周遭的空气便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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