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二章 时光清浅处 一步一安然-车行到A城（第2页）

“你吃饱了吗？”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暗忖若是他吃饱了，自己或许还能留下那十块钱买点吃的。

“没有。”男孩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书包。

李彩玉叹了口气，掏出那皱巴巴的十元钱，正准备说“那我们一起去买点吃的”，却没想到男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钱，像只受惊的野兔般窜了出去。

“哎！你等等！”李彩玉惊慌失措地起身，却因饥饿而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又坐回台阶上。她只能扯着嗓子喊道：“你个小兔崽子！我也一天没吃饭了！”

她的呼喊淹没在车站的喧嚣中，男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海里。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徒劳地用手背擦拭，却发现越擦越多。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知道，但此刻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了。

抬头望天，太阳偏西，约莫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她茫然四顾，不知该何去何从。绝望中，她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台阶上，似乎期待能奇迹般地发现什么被遗忘的财物。然而除了一支快没水的笔、一个空钱包和几张废纸，别无他物。她慢吞吞地把东西一件件收回去，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深深的疲惫。

就在她拉上书包拉链的瞬间，手指无意间探入裤袋深处——一个硬物让她心跳骤停。

“是硬币！”她几乎要尖叫出来。

然而当她颤抖着掏出那枚硬币时，发现只是一枚五角钱的铜板。希望如泡沫般破灭，她苦笑着捏紧这枚微不足道的硬币。五角钱，在这座城市里能买到什么？

饥饿驱使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蹒跚地穿过宽阔的马路。她走进一家超市，在货架间徘徊良久，终于找到一种五角钱的干脆面。握着那袋方便面，她感觉像是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回到车站台阶，她的手指因虚弱而不听使唤，连塑料包装都撕不开。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咔”的一声撕开了包装，却因用力过猛，方便面撒了一地。

她呆呆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面块，几乎要笑出眼泪。老天爷连一袋方便面都不让她吃吗？这种荒诞的处境让她想起刚才那个小乞丐，那副模样莫非就是自己不久的将来？想到自己可能也要衣衫褴褛地乞讨度日，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她屈身趴在膝盖上，任由泪水打湿裤子的布料，苦涩地想：若是在沙漠中，她这般落泪倒算是懂得用资源的好媳妇了。这个荒诞的念头让她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家吗？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人，况且身无分文，连讨饭都找不到归路。去找李杰？她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最后的五角钱也已经“投资”给了那袋撒落的方便面，连打个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了。

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儿，在茫茫人海中慢慢下沉。饥饿感如影随形，而前路，却比夜色还要漆黑。

李彩玉蹲在地上，眼泪一颗颗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和散落的方便面渣滓混在一起。她颤抖着用手指一点点拾起那些碎渣，连带着沙土一起塞进嘴里。干涩的方便面渣划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咸涩的泪水混着食物的味道，让她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