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又看了那姑娘一眼。阳光从堂屋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影子。她伸手摸了摸长板凳——是实的,能摸得到。姑娘的手放在膝盖上,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姑娘,你要是来祭拜老太的,就上柱香吧。秀兰拿了三炷香点燃,递过去。
姑娘终于有了动作。她缓缓站起身——秀兰注意到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接过香,对着滕老太的遗体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里。
就在她弯腰插香的一瞬间,秀兰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种花的香气,但又说不上是什么花。那味道转瞬即逝,等秀兰再想细闻时,已经消散在堂屋的香火气中了。
我去给大伙儿倒茶。王桂芳说着往厨房走去。秀兰正要跟去帮忙,回头却发现长板凳上的姑娘不见了。
咦?人呢?秀兰四下张望。
堂屋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李婶惊讶地说。
大家找遍了堂屋、院子和附近的巷子,都没见着那姑娘的踪影。问遍了村里人,也没人认识或者见过这样一位姑娘。
真是奇了怪了,赵家婆子又开始了,该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别瞎说!王桂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色明显变了,兴许是谁家远房亲戚,祭拜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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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那姑娘可能是滕老太年轻时认识的什么人,特地来送她一程;也有人神神秘秘地说,那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使者,专门接引高寿的老人;更有几个胆小的妇女私下嘀咕,说那就是个不干净的东西。
第三天,滕老太入土为安。葬礼结束后,王桂芳开始整理婆婆的遗物。滕老太的东西不多,几件旧衣裳,一个木梳,几双布鞋,还有就是她生前最爱看的一本旧《三字经》。
娘不识字,但这本书是她最宝贝的东西,王桂芳对帮忙的秀兰说,听她说,这是她小时候家里唯一的一本书。
秀兰接过那本已经泛黄的《三字经》,随手翻了翻。突然,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滑落出来,飘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秀兰弯腰捡起照片。
那是一张已经发黄的老照片,边缘有些磨损。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素色上衣和黑裙子,站在一棵柳树下腼腆地笑着。
秀兰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了。虽然照片是黑白的,虽然那笑容与她在堂屋见到的忧郁表情不同,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天坐在长板凳上的姑娘!
桂芳婶!秀兰声音发颤,您看这个!
王桂芳接过照片,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怎么可能?
您认识这姑娘?秀兰急切地问。
王桂芳的手开始发抖:不。。。我不认识。但这照片背面的字。。。她翻过照片,秀兰看到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几个字:爱女小桃,民国元年。
民国元年…那不就是1912年?秀兰算了一下,五十一年前了。这姑娘要是活着,现在也得六七十岁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