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李阿婆沙哑急促的念咒声。林小树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黄光,接着房门被猛地撞开,李阿婆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摇着一个古旧的铜铃,另一只手挥舞着一张燃烧的符纸。火光映照下,她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格外狰狞,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李阿婆一声暴喝,将燃烧的符纸掷向林小树的母亲。
符纸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距离母亲一尺远的地方突然熄灭,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掐灭了。但这一击似乎起了作用,母亲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然后重重摔回床上。
床底下伸出的那双苍白鬼手猛地缩了回去,墙上的影子也停止了蠕动,但林小树能感觉到它们还在那里,只是暂时退却了。
阿婆!林小树想冲过去,却被李阿婆厉声喝止。
别动!站在原地!李阿婆的眼睛死死盯着床底下的阴影,手中的铜铃不停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它还没走,只是躲起来了。。。
林小树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铜铃的余音和李阿婆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突然,母亲的身体再次抽搐起来,她的头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直勾勾地盯着李阿婆,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老婆子。。。那个沙哑的男声又从母亲喉咙里发出,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二十年。。。
李阿婆脸色骤变,手中的铜铃差点掉落。她后退一步,嘴唇颤抖着:是。。。是你。。。
当然是我。。。母亲的头慢慢转动,看向林小树,你以为用那些小把戏就能阻止我?这个女孩本该是我的,二十年前就是我的!你违背了契约!
林小树震惊地看向李阿婆:阿婆,它在说什么?什么契约?
李阿婆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猛地撒向母亲。朱砂在空中形成一片红雾,母亲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剧烈扭动。
李阿婆对林小树喊道,把你嘴里的铜钱拿出来,塞进她嘴里!
林小树强忍恶心,从口中取出沾满鲜血的铜钱,趁母亲张嘴惨叫时,一把将铜钱塞了进去。
母亲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的眼睛翻白,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床上。房间里那股刺骨的寒意也随之一轻。
它走了。。。暂时走了。。。李阿婆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没有摔倒。林小树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阿婆,您受伤了!
李阿婆摇摇头:不碍事。。。比起这个。。。她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眼中满是痛苦和悔恨,它说得对。。。这都是我的错。。。
林小树扶李阿婆坐下,又检查了母亲的情况。母亲的呼吸平稳了许多,但脸色仍然惨白,眉心那点公鸡血已经变成了黑色,像一块丑陋的疤痕。
阿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东西说我娘本该是它的?林小树声音颤抖,它还提到了我爹。。。
李阿婆长叹一口气,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二十年前。。。你娘才十六岁,和你现在一般大。。。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时候我丈夫得了怪病,浑身长满黑疮,请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
窗外,血月被乌云遮住了一半,房间里忽明忽暗。李阿婆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苍老。
我走投无路,只好去求山里的老柳仙。。。李阿婆说到这个名字时,明显打了个寒战,它是一棵千年老柳树成的精,住在黑水潭边。。。它答应救我丈夫,但要一个活人做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