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猛地一抽,赶紧往下看。
“俗人只道‘七套七,魂归西’,乃怨魂索替身,谬矣!此实为邪修续命或改运之阴毒法门。借新丧之魂未稳,怨气初生之际,以‘黑眚鸡羽’为引,布‘七煞锁魂阵’。每害一命,夺其残余阳寿与魂灵之力,转为阴债。收满七人,阴债盈满,布阵者可凭此逆天改命,或延寿甲子,或骤得横财,凶险无比……”
后面的字迹更加狂乱,似乎记载着破解之法,但有些地方被污迹沾染,模糊难辨。我只隐约看到“阵眼……枢机……破煞……需至阳……或……根源……”等断断续续的词句。
但就这看懂的部分,已经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冷汗涔涔!
原来这不是什么冤魂索命,而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用村里人的性命做筹码,来换取自己的气运!好狠毒的手段!
是谁?布阵的人是谁?他躲在哪里?
我死死盯着手札上那模糊的破解之法,脑子飞快地转动,试图从那些支离破碎的字眼里拼凑出线索。“阵眼”、“枢机”、“根源”……这布阵之人,必定与这“七套七”的源头,也就是李老汉的死,脱不了干系!他一定就在村里,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正当我全神贯注,试图从那些潦草字迹和模糊词句中理出更多头绪时——
“咚……咚……咚……”
一阵清晰、沉稳的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在我家院门外响了起来。
这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我的心口上。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阁楼里昏暗的光线,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仿佛都在这敲门声中静止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脖颈发出艰涩的“嘎达”声。目光越过满是灰尘的窗棂,投向楼下那个熟悉的院门。
院门外,空无一人。
但我的目光,却死死钉在了门槛前的那一小块泥地上。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用七根物事摆成的小圈。
那东西黑得深沉,黑得吸光,在午后惨淡的天光下,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油亮。
是黑鸡毛。
七根。一根不少。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儿,摆成一个完美的、充满恶意的圆,像一个无声的诅咒,一个索命的标记。
它,来了。
轮到我了。
手里的太爷爷手札,啪嗒一声,滑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
我僵在阁楼上,浑身的血都凉了。那七根黑鸡毛,像七个勾魂的符印,死死钉在我家门槛前。
楼下传来母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疑惑的自语:“谁啊?这大晌午的……”
“别开门!”我喉咙发紧,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阁楼楼梯上冲下去。
母亲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上,被我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愕然回头看我:“咋了?一惊一乍的。”
我冲过去,一把按住她准备拔门栓的手,力道大得自己都吃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撞得肋骨生疼。“不能开……妈,不能开……”我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扇薄薄的木门板,仿佛外面蹲伏着一头噬人的恶兽。
“到底咋了?”母亲被我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惊惧骇住,声音也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