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20章 零号库房（第3页）

那是一个约一人高的、造型极其简洁的黑色石柱。石柱似乎是某种天然的黑色岩石打磨而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雕刻或纹饰，却在夜视镜中泛着一种非反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哑光质感。

而在石柱的顶端，平稳地放置着一件物品。

那是一个……沙漏？

通体由一种半透明的、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奇异水晶雕琢而成，造型古朴而优美。沙漏的两端球体中，并没有普通的沙子，而是充盈着一种极其细微、闪烁着微弱银光的……尘埃？

这些“尘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无始无终地流动着，从上端的球体流向下端，但当所有“尘埃”都流入下端后，又仿佛违背了重力规则，悄无声息地再次开始从上端流出，形成一个永恒的、静谧的循环。

就在楚风的目光落在那沙漏中流淌的银色尘埃上的瞬间——

他整个人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猛地吸了进去！

不是身体上的移动，而是感知层面上的彻底沉浸！

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那个库房。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的虚空。而在那虚空之中，有无数的、细如微尘的光点，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星云，在缓慢地旋转、凝聚、扩散……

每一个光点，都散发着他无比熟悉的“质感”——与“寻迹仪”核心共鸣的质感，与数据之海中“锚点”相似的质感！

星尘！

这沙漏中流淌的，就是星尘？！不，这沙漏本身，就是一个容纳、展示甚至是……控制星尘的装置！

就在他沉浸于这片由星尘构成的浩瀚景象时，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意识！

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更本源的、关于“存在”与“规则”的碎片！

他“看”到了世界的编织——无数的数据链如何交织成物质的基本粒子，如何构建出空间与时间的框架，如何定义能量与信息的转换法则……

他“感受”到了“系统”的运作——那庞大而无形的监控网络，那维持着现实稳定的底层协议，那如同免疫系统般巡逻、清除“异常”的“清扫者”机制……

他甚至“触摸”到了……壁垒！那分隔不同“世界实例”（比如他所在的“现实”与《幻界》）的、脆弱而又坚韧的边界！以及，在这些壁垒之外，那更深邃、更无法理解的……虚无与混沌！

信息量太过庞大，太过超越认知！楚风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一个被强行塞入了整个海洋的水杯，正在寸寸碎裂！

“呃啊啊啊——！”

他发出无声的嘶吼（或许只是在意识层面），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无穷的知识撕成碎片！

就在他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那股信息洪流骤然减弱、消退，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的意识被猛地“吐”了出来，重新回归到那个黑暗、寂静的“零号”库房，回归到他站在黑色石柱前的身体里。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大脑像是被彻底格式化的硬盘，一片空白，只有那浩瀚信息流冲刷过的、火辣辣的疼痛感残留着。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抬起头，看着石柱顶端那个依旧在静谧流淌的星尘沙漏，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一丝茫然的震撼。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