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突如其来的、磅礴而温暖的生机,如同久旱甘霖,强行灌入赵珩枯竭的经脉,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盘踞在他体内多日的“阎王帖”余毒冲刷、净化。溃烂的伤口在肉眼可见地愈合,灰败的脸色迅速恢复血色,微弱的心跳变得强劲有力,甚至连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也只剩下了一道粉色的新肉痕迹。
“王爷!王爷醒了!”
“奇迹!真是上天庇佑啊!”
太医和侍从们围在床前,看着骤然坐起、气息已然平稳的赵珩,皆是惊喜交加,涕泪纵横。云贵妃更是扑到床边,紧紧抓住儿子的手,泣不成声:“珩儿!我的珩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母妃了!”
然而,赵珩对周围的喧哗和母亲的泪水恍若未闻。
他捂着胸口,那里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而剧烈的疼痛,并非源自伤势或毒素,而是一种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的、深入骨髓的痛失感!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要强烈千百倍!
“同心蛊”的联系……断了。
那种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生机、痛苦、甚至细微情绪波动的玄妙连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的虚无。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隔壁房间的方向,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锦颜……锦颜呢?!”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喜悦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恸和沉默。云贵妃的哭声更加压抑,她别过头,不忍看儿子的眼睛。
这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最残酷的答案,狠狠击碎了赵珩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不……不可能……”他喃喃着,猛地掀开被子,甚至顾不上穿鞋,踉跄着就要下床冲出去。
“王爷!您刚醒,身体还虚……”太医和侍从连忙阻拦。
“滚开!”赵珩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体内那新生的、尚未完全掌控的力量轰然爆发,将靠近的人尽数震开!他眼中一片血红,只剩下那个方向,那个他感知中已然一片死寂的房间!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隔壁房间。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冻结,呼吸停滞。
萧锦颜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仿佛只是睡着了。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白寝衣,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带着一种异样的、近乎圣洁的平静。若非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和已然停止起伏的胸口,任谁都会以为她只是陷入了沉睡。
她的手腕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血迹渗出。床边,放着那碗尚未完全收拾走的、被鲜血染红的水。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最后施展那禁忌秘术时,留下的、淡淡的悲壮与决绝的气息。
“移花接木……”赵珩脑中瞬间闪过这个词,那是他在某本极其古老的杂记中看到的只言片语,一种以自身全部生机魂魄为祭,逆转阴阳的禁术!
原来……原来那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磅礴生机,是她的!是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