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二十章（第1页）

绑架事件之后，温书彦消失了。姜舒的生活，终于回归了平静。而西里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他会记得她无意中提过的某家面包店好吃，第二天清晨就买来热乎乎的碱水面包放在她桌上。他会在她通宵做实验后，开车等在研究所门口，只为接她回家，让她能多睡半个小时。他从不问她的过去，也从不逼她展望未来。只是陪着她，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点地治愈她心上的伤。所以姜舒开始会笑了。发自内心的，眼睛里带着光的那种笑。那一天，海德堡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她和西里斯在市中心的圣诞集市，空气里弥漫着烤杏仁和热红酒的香甜气息。西里斯从背后，轻轻地为她戴上了一顶白色的绒线帽。“你的耳朵都冻红了。”他的声音，带着冬日阳光般的暖意。姜舒回过头，仰脸看着他。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晶莹的钻石。她笑着说：“谢谢。”就在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二楼靠窗的位置，温书彦静静的看着他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然后狠狠拧了一圈，疼得他瞬间无法呼吸。他终于明白了。姜舒需要的是自由，不是他自以为是的爱。他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却妄想她还能为他飞翔。多可笑温书彦，你真是个混蛋。从德国回来后，温书彦成了一个工作疯子。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公司里，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用一场又一场的跨国会议，一份又一份的文件，来填满自己所有的时间。试图用肉体的疲惫，来麻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助理把一份文件放到他桌上，小心翼翼地开口。“温总，这是下个季度对德的投资计划，您看一下。”温书彦的目光，在那份文件的封面上停顿了三秒。“放那儿吧。”助理不敢多言，退了出去。整个办公室，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没有去看那份计划，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的，依然是姜舒在海德堡雪地里的那个笑容。这样的笑容他曾经拥有过，但是他没有珍惜，而是不停的伤害她。他拼命地赚钱，把公司版图扩张到全世界。可这一切，没有一丝意义，他最想与之分享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每个月的第一天。温书彦都会推掉所有的会议，乘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京市飞往海德堡。只租一辆最不起眼的大众，停在姜舒的研究所对面。像一个最虔诚，也最卑微的信徒，远远地注视着他的神明。有时候，他能看到她下班。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和同事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有时候，他能看到西里斯来接她。那个男人会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为她拉开车门。他们之间，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融入骨血的默契。而他只能坐在冰冷的车里，像一个见不得光的老鼠，窥伺着本该属于他的幸福。他知道自己疯了，也知道自己病了，可他戒不掉。这每月一次的遥望，就是他最好的良药，支撑着他度过那些行尸走肉的日子。他不再奢求她的原谅，也不再妄想能重新开始，他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看她笑了，他的世界，就仿佛有了一丝光。看她蹙眉，他的心脏，就跟着揪成一团。海德堡的冬天，总是很长。温书彦坐在黑暗的车里，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窝里明明灭灭。车窗外，姜舒的身影渐渐远去。温书彦看着那个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哑得像在叹息。“小舒，只要你幸福就好。”而他至少还能在暗处窥探着她的幸福，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