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魈上仙。”张义驹气息奄奄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等奉将命出营绞杀畜牲,已肃清两只,不想在此遇上了你。若说魈上仙成为敌人,这实在骇人听闻。但料想你不会戏言,我等这就回营禀报,切不可与之草率交火。”
“嗯……这样最好。麻烦你们带我回去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不必客气,职责所在。”
千岩军们用野战担架抬上张义驹后,按阵列快速交替掩退,并制造了大量的虚假痕迹迷惑可能追来的魈。张义驹一沾担架,困意就涌上来,他顺从地闭上双眼。他经历的实战还是太少了,这种生死相搏,对他而言有无穷的益处。
魈浑然不知自己并非向北,而是正在往南方行进。
当他发现瘴毒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浓烈时他才恍然抬头,面前那轮残月如同张义驹得逞后的奸笑嘴脸。
魈这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
又被耍了。
他停下脚步,迟迟没有再行进。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狂笑。
自己竟然被一个凡人来回耍弄,这种法术是怎么做到的?有意思,真有意思啊哈哈哈……
他看着那轮残月,他甚至想将这月亮扯下来捅碎。
魈转过身,面具的獠牙上竟然开始滴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体面临的崩溃风险。
他突然嗅到一缕清香,这香气无孔不入,钻进他的肺腑和大脑,让他精神一振,耳边的呓语呢喃都清了一些。
他的视线微微模糊,眼前月光下的树林似乎在颤动,他似乎看到从林中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好熟悉,应当在什么地方见过,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不能忘记的人。
那人走过来,将手中的三只香囊挂在魈的颈上,复杂的味道搅动魔像的覆灭,过往的记忆如退潮后的沙一样一点点浮现。
业障减弱了,那支配自己意志和身体力量也悄然褪去,虚弱感慢慢爬上来,他脸上的傩面如星火点点般熄灭。
张义驹眼睛慢慢张开,看到眼前人,强大的安全感包裹上来:“师父……”莫名不知何时来到张义驹病榻前,这让张义驹无比安心。
“辛苦你了,做的不错,好好休息。”莫名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张义驹的手背。当知道魈业障缠身发狂时,莫名还真是替张义驹抹了一把冷汗,好在有惊无险,能从那样的魈手底下轻伤逃出,张义驹的本事起码也是小有所成。
“魈上仙情况如何了?”安心下来的张义驹开始担心魈的安危。
莫名只是让他放宽心:“魈也有自己的师父,不必担心。”
密林里,恢复神志的魈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眼前人。
“帝……帝君……”
魈疲惫地闭上双眼,倒在钟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