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社会新闻,提到因为开国际性质的体育活动,
警方近期加强了对车站、商场等公共场所的治安巡查。我妈苏茗随口说:“是该多巡查,
安全最重要。”我爸何究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菜:“嗯,尤其是人多的地方。
”他们的对话如此自然,像是千万个家庭饭桌上都会有的寻常议论。我低头默默吃饭,
心里却翻腾着。他们的关心是真实的,但他们所认知的“危险”,是泛化的、社会层面的,
与我内心深处那个具象的、带着仇恨烙印的威胁,完全不同。夜晚,我躺在床上,
听着窗外断续的虫鸣。同在D市,滨湾区的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新的环境,新的同学,
或许能让我暂时从这种无时无刻的警惕中抽离出来。但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
那根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线,都牢牢系在我的心上。夏日悠长,水面平静。只有我自己知道,
在那看似光滑如镜的水面之下,暗流正在悄然涌动。而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警觉,
更坚韧,等待,并准备着。第四章:暗流涌动八月的尾声,空气里依旧残留着暑气的余威,
但清晨的风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爽利。今天是我去大学报道的日子。
客厅里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和一个大号行李袋,里面塞满了妈妈苏茗精挑细选的衣物和被褥,
仿佛我要去的是某个物资匮乏的荒野,而不是一座现代化都市的大学城。
她还在不停地检查着,嘴里念叨着“充电器带了吗”“晕车药放在这个侧袋了”。
爸爸何究今天特意请了假,换上了一件看起来挺括些的Polo衫,正拿着车钥匙,
估算着路上的时间。“滨湾区虽然远了点,但走环城高速不堵车的话,一个半小时应该能到。
”他语气轻松,试图冲淡离别的愁绪。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为我忙碌。
心底那份沉重的秘密,在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准备工作中,似乎也被稍稍冲淡了。
这就是我拼命想要守护的日常,平凡,却弥足珍贵。“走吧,早点出发,路上从容点。
”何究提起最重的那个行李箱,率先出了门。苏茗则帮我拎起行李袋,
我们一起走向地下车库。车子缓缓驶出地库,投入夏末明亮的阳光里。小区里的绿植蓊郁,
几个早起遛狗的老人慢悠悠地走着。一切都和往常无数个清晨一样,宁静而安详。
就在我们的车即将拐向小区主干道,驶向出口时,前方一个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男人,看背影约莫四五十岁,但身形佝偻,步履有些蹒跚,显得比实际年龄更苍老。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灰的旧汗衫,
露出的手臂皮肤是常年在户外劳作形成的、被海风和烈日反复侵蚀的粗糙黝黑。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找路,恰好挡在了我们车行方向的前面。何究轻轻按了下喇叭,
那人仿佛受惊般猛地抬起头,侧过身让路。就在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