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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序章乱世的刀与光建安五年的风,带着一股子腥甜的腐臭味,刮过中原大地的每一寸土地。许昌城外,官道两旁的枯树上,挂着几只被乌鸦啄得残破的麻布包裹,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城门口的士兵有气无力地倚着长矛,他们的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再也不会起来。这是一个被瘟疫掏空了骨架的时代,死亡像麦子一样被收割,活着的人,不过是苟延残喘的麦茬。林默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醒来的。他最后的记忆,是实验室里高压电流的滋滋声和刺眼的白光,再睁眼,就是这顶破旧的营帐和身上粗麻布的刺痒感。他坐起身,脑袋一阵阵地发懵,脑子里还残留着无菌手术室的影像,鼻子里却灌满了草药、血腥和汗液混合的怪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双年轻但布满薄茧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这不是他那双常年戴着手套、稳定精准的外科医生的手。帐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紧接着是一个粗暴的吼声:别嚎了!不就是断了条胳膊吗金疮药敷上,死不了!林默掀开帐帘,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士兵正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臂打滚,鲜血浸透了他的半边衣衫,一个所谓的医工正捏着一撮黑乎乎的药粉,粗手粗脚地要往伤口上撒。周围几个围观的士兵,脸上都是麻木和习以为常的表情。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开放性骨折,伤口污染严重,这么直接撒药粉,感染是必然的,截肢都是最好的结果,搞不好这条命就交代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个医工。住手!你这是要他的命!医工被推得一个踉跄,怒道:你个新来的懂什么!这是军中金疮药,祖传的方子!林默没理他,蹲下身,对着那个痛得快昏过去的士兵说:兄弟,看着我,别睡过去。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权威。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里面装的是他来之前下意识灌满的烈酒。他拧开盖子,对士兵说:忍着点,会很疼,但能保住你的胳膊。说着,便将清澈的酒液猛地浇在伤口上。啊——!士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周围的士兵都惊呆了,那医工更是指着林默骂道:疯了!你疯了!拿酒浇伤口,这是要他的魂魄!林默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道狰狞的伤口。他从怀里摸出一包用布裹着的缝衣针和细线——这是他醒来时在原主身上发现的唯一有用的东西——然后再次用烈酒冲洗了针和自己的手。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林默捏着针,开始一丝不苟地清理伤口里的碎骨和污物,然后,他开始穿针引线。他的动作专注而流畅,仿佛不是在肮脏的军营,而是在一尘不染的现代化手术室里。针线在皮肉间穿梭,带起细密的血珠,那原本翻卷的伤口,竟在他的手下奇迹般地慢慢合拢。阳光照在他清俊而专注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光晕。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迷茫的穿越者,而是手握柳叶刀,与死神赛跑的林默医生。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但他知道,眼前这条命,他必须救。---第1章烈酒与妖术营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受伤士兵粗重的喘息声。林默打最后一个外科结,剪断线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眼睫,他眨了眨眼,视野才重新变得清晰。伤口缝合得还算整齐,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缝合技术,但至少已经止血,并且最大限度地降低了感染的风险。妖术!这是妖术!那医工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指着林默,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用针线缝人的皮肉,还用那污秽之物浇淋,这是巫蛊之术!是会招来瘟疫的!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里,周围的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眼神从最初的惊骇变成了恐惧和怀疑。在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伤尚且被视为不孝,更何况是这种近乎解剖的缝合行为。林默站起身,平静地看着那医工: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医工一愣。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林默又问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他叫赵二狗。医工下意识地回答。赵二狗,林默转向周围的人群,如果我用你们的方法,敷上那所谓的金疮药,他现在会怎么样没人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高烧、剧痛、伤口腐烂,然后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现在,他活下来了。林默指着已经昏睡过去但呼吸平稳的赵二狗,你们可以不信我的方法,但你们可以亲眼看着,看他明天会不会发烧,看他伤口会不会溃烂。如果他好了,我这‘妖术’,是不是比你们的‘祖传方子’更能救人命他的话掷地有声,让那些原本义愤填膺的士兵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最懂得生命的脆弱,也更明白什么才是实在的好处。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披铠甲、面容冷峻的中年将领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亲兵。营中的士兵立刻噤声,垂手肃立。将领的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赵二狗那被缝合得整整齐齐的伤口上,眉头紧紧皱起。你是何人谁准你在此行此惑众之事将领盯着林默,眼神锐利如刀。末将……不,小人林默,是新征召的医工。林默不卑不亢地回答,此人性命垂危,小人只是尽力施救。尽力将领冷笑一声,用针线缝合人身,闻所未闻。我看你是装神弄鬼,意图扰乱军心!他一挥手,来人,把这妖言惑众之徒给我绑了,明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如狼似虎地抓住了林默的胳膊。林默心里一沉,他没想到救人一命,反而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他挣扎着喊道:将军!你不能杀我!我能救更多的人!这军中瘟疫横行,缺医少药,光靠那些汤药符水,死的只会更多!将领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哦口气不小。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军中疫病营里,还有几个没断气的,你去治。要是治好了,我便饶你一命。要是治不好……你就自己进去,跟他们作伴吧!他指着不远处一顶散发着恶臭的孤零零营帐,那里,是军中人人避之不及的死亡之地。---第2章疫营里的希望那顶孤零零的营帐,仿佛是地狱在人间的入口。还没走近,一股浓烈的尸臭、排泄物和腐肉混合的恶臭就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押送的亲兵在帐口停下,粗暴地推了林默一把:进去吧,神医!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林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掀开了那厚重的帐帘。帐内的景象,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昏暗的光线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士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死灰色,身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有的在剧烈地咳嗽,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有的躺在草席上翻滚,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还有一个,已经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地上满是污秽,苍蝇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是典型的烈性传染病,症状很像霍乱或者伤寒,在缺医少药的古代,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他环顾四周,所谓的治疗,不过是角落里一个半死不活的医工,有气无力地给每个病人灌下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那汤药闻起来,不过是一些清热解毒的草药,对于这种烈性传染病,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新来的别白费力气了,他们都是被鬼神缠上了,喝药也没用的。那医工看到林默,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自顾自地灌药。林默没有理他,而是开始仔细检查每一个病人。他摸了摸他们的额头,滚烫;看了看他们的眼睛,布满血丝;听了听他们的呼吸,急促而微弱。他脑中的现代医学知识开始飞速运转:隔离、消毒、补充电解质、维持生命体征……可在这里,他连最基础的干净的水和盐都找不到。他走到那个已经昏迷的士兵身边,蹲下身,试图解开他的衣领。士兵的身体烫得惊人,皮肤干得像树皮。林默知道,他极度脱水,再不补充水分,很快就会休克而死。他转身对那个医工说:有干净的水吗还有盐!医工愣了一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水囊:水有,盐……那可是军中管制的东西,哪能给他们吃。人都要死了,还要什么管制!林默低吼道,快拿过来!他接过水囊,又从医工那里讨来了一小撮粗盐。他将盐溶解在水里,晃了晃,然后扶起那个昏迷的士兵,掰开他的嘴,一点一点地往里灌。咸涩的盐水顺着士兵的嘴角流下,但大部分还是被咽了下去。做完这一切,林默站起身,开始清理营帐。他让那个医工把所有的污物都清理出去,然后命令他:去找火来,把所有的草席都用火烤过!还有,把所有的水都给我煮沸了!以后不管喝的还是用的,都必须是开水!你……你这是做什么医工被林默一连串的命令搞蒙了。杀毒!林默言简意赅,这些病,不是鬼神,是水里和空气里的小毒虫引起的。火烧和开水,能杀死它们!他不知道细菌这个词古人能不能理解,只能用这种最朴素的方式解释。医工虽然半信半疑,但看着林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帐里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最终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去找火了。夜幕降临,疫营里第一次燃起了一堆火。林默守着那几个病人,不断地给他们喂盐水,擦拭身体。他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是否真的有效,他只知道,这是他能做的一切。午夜时分,那个昏迷了一天的士兵,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依旧涣散,但那毕竟,是生命回归的迹象。林默看着这一幕,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靠在帐柱上,疲惫地笑了。在这绝望的乱世里,他终于亲手点燃了一微弱的光。---第3章名声与危机天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了进来,给这间死亡营帐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林默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经过一夜的照料,除了一个病情最重、已经回天乏术的士兵咽了气外,其他几人的情况都有了明显的好转。他们不再高烧不退,神志也清醒了不少,至少,他们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了一步。水……我想喝水。一个年轻士兵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林默立刻递过去一碗温热的盐水,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下。这一幕,让那个原本半信半疑的医工看得目瞪口呆。他在这疫营待了半个多月,每天看着人一个个死去,从未见过有人能好转。眼前这个被他说成是妖术的年轻人,竟然真的做到了。神……神医啊!医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林默连连磕头,先生真是活神仙!求先生救救我们!林默赶紧把他扶起来: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懂点医术的普通人。快起来,我们还得照顾其他人。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昨天那个冷面将领带着一队亲兵走了进来。当他看到营帐里竟然有几个士兵坐了起来,并且地上也变得相对干净时,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那些坐起来的士兵,声音都有些颤抖。将军,他们……他们活过来了。医工激动地回答,是林先生!是林先生救了他们!将领的目光转向林默,眼神复杂。他昨天还认定林默是装神弄鬼的妖人,准备把他斩首,可一夜之间,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data-fanqie-type=pay_tag>林默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将军,现在可以证明,我的方法不是妖术了吧将领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叫林默是。你到底是谁你的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问题,林默无法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来自一千八百年后。他只能含糊其辞:家传的方子,只是与寻常医家有些不同。家传的方子将领显然不信,但他也没有追问。他走到一个正在喝水的士兵身边,仔细询问了他的感受。士兵虽然虚弱,但思路清晰,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感觉好多了。将领点了点头,转身对林默说: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将军的亲随医官。这疫营,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本将军能办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昨天之事,是本将军鲁莽了。我姓夏侯,名惇,记住我的名字。夏侯惇!林默心里一惊。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曹操手下最勇猛的大将之一。他竟然一上来就救了夏侯惇的部下,这究竟是福是祸夏侯惇的赏识,意味着他暂时安全了,并且有了施展医术的平台。但这也意味着,他彻底进入了曹操势力的核心视野,想要再脱身,恐怕就难了。多谢将军信任。林默躬身行礼。夏侯惇摆了摆手:不必多礼。现在,我军正与袁绍对峙于官渡,军中疫病蔓延,士气低落。你若能控制住疫情,便是不世之功。说完,他便带着人离开了。营帐里,劫后余生的士兵们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畏。那个医工更是把他当成了神明,问长问短。林默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控制一个小小的疫营容易,但要控制整个大军的疫情,谈何容易他需要更多的药物,更多的人手,更需要一个能让他放手去做的环境。而这一切,都取决于夏侯惇,甚至是他背后的曹操。他抬头望向帐外,官渡的方向,仿佛能感受到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他握紧了拳头,不管前路如何,他只能走下去。---第4章保守派的刁难林默成了夏侯惇的亲随医官,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曹营里传开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医工,一夜之间平步青云,还用妖术救活了几个被判定必死的疫病士兵,这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一时间,军营里议论纷纷,有好奇的,有羡慕的,但更多的是质疑和嫉妒。麻烦很快就找上门来了。几天后,夏侯惇拨给林默一个小院,作为他的临时医馆,还派了几个士兵给他打下手。林默正带着那个叫阿福的年轻士兵——他是被林默救活的第一个病人,死活要跟着林默——学习如何用烈酒给器械消毒,院外就传来一阵喧哗。林默!你这个妖医,快滚出来见我!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林默皱了皱眉,走了出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官服、山羊胡子的老头,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的医官。他们看着林默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敌意。你们是何人来此喧哗何事林默冷冷地问道。那山羊胡子老头挺了挺胸膛,傲然道:老夫乃太医令麾下医正,刘奉!你这妖医,以惑众之术扰乱军营,还蒙骗了夏侯将军。老夫今日便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免得你继续为祸军中!原来是太医院的人。林默心里明白了,这是传统医家的势力在向他这个异端发难。刘医正此言差矣。林默不卑不亢,我行医救人,何来惑众之说若非我的方法,那几个士兵早已是冢中枯骨。一派胡言!刘奉怒斥道,人体经脉穴位,皆有定数,岂容你用针线胡乱穿凿烈酒乃穿肠毒药,岂能浇淋伤口你这分明是巫蛊之术,与医道背道而驰!那敢问刘医正,对于疫病,除了汤药符水,可有更好的办法林默反问道。刘奉一时语塞,疫病面前,传统中医确实束手无策,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力调理,听天由命。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刘奉恼羞成怒,老夫倒要看看,你的‘妖术’到底有多大能耐!来人,把他给我绑了,送回许都,交由太医令审问!他身后的几个医官立刻就要上前。就在这时,阿福挺身而出,挡在林默身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刚用烈酒煮过的手术刀,虽然他吓得手在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喊道:你们……你们不许动先生!是先生救了我的命!那些医官被明晃晃的刀子吓得停住了脚步。反了!真是反了!刘奉气得胡子直翘。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刘医正,在我夏侯惇的营地里,恐怕还轮不到你太医院来抓人。夏侯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口,他面沉似水,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气。刘奉看到夏侯惇,脸色顿时一白。他虽然仗着太医院的名头,但也不敢得罪这位曹操面前的红人。夏侯将军,此人行迹可疑,老夫也是为了军中将士的安危着想……刘奉还想辩解。他们的安危,我自会负责。夏侯惇打断他,林默现在是我的人,他的医术,我信得过。刘医正若是没事,就请回吧。若是再敢来此滋扰,休怪我夏侯惇刀下无情!夏侯惇的威名不是吹的,刘奉被他这么一吓,再也不敢多言,只能恨恨地瞪了林默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危机暂时解除,但林默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他知道,刘奉不会善罢甘休,太医院那帮保守势力,已经把他当成了眼中钉。他在这乱世行医,不仅要面对病魔,还要面对人心。夏侯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你只管安心研究你的医术,我需要你。林默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夏侯惇的庇护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尽快做出成绩,用事实来堵住所有人的嘴,否则,他将永远活在这无休止的攻讦和危险之中。---第5章东郡来客有了夏侯惇的庇护,林默的医馆暂时恢复了平静。他把那个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设立了简易的隔离区、消毒区和治疗区。阿福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虽然年纪小,但学得很快,已经能熟练地调配盐水和进行简单的伤口包扎。林默还根据记忆,画了一些基础的解剖图和人体经络图,挂在墙上,方便教学。这天下午,林默正在教阿福如何辨认草药,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一名士兵进来通报:先生,东郡陈宫陈县令前来拜访。陈宫林默心里一动。这个名字他同样熟悉,曹操早期的著名谋士,后来因为不满曹操的为人而离去,几经辗转,最后依附了吕布。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默赶紧出去迎接。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文士,年近四十,面容清瘦,眼神深邃,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睿智。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儒衫,与周围肃杀的军营格格不入。在下林默,不知陈县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林默拱手行礼。陈宫微微一笑,回了一礼:林先生不必多礼。宫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访。他的目光扫过院内那些新奇的设置,最后落在墙上的解剖图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先生医术果然别出心裁,令人大开眼界。陈县令过奖了,只是一些浅薄的见解罢了。林默谦虚道。两人分宾主落座,阿福奉上茶水。陈宫开门见山:先生可知宫为何而来林默摇了摇头。宫是为先生的医术而来。陈宫说道,先生以烈酒消毒,以盐水补液,救活疫病营数人,此事已传遍军中。宫在东郡,亦听闻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太医署的那些医官,除了开几副无关痛痒的汤药,便束手无策。先生之术,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林默心中一凛,陈宫的眼光果然毒辣,他看穿了自己医术的核心价值。陈县令谬赞了。我的方法,也只是摸索尝试,未必处处有效。先生不必自谦。陈宫摇了摇头,医者仁心,不分地域。宫此来,是想邀请先生前往东郡。东郡虽小,但宫愿为先生提供一切便利,让先生的医术能惠及更多百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离开曹营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相对独立的地方施展抱负,这正是林默想要的。但他也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陈县令,我如今是夏侯将军的人,恐怕……夏侯将军那边,宫自会去说。陈宫打断了他,将军爱才,但更以大局为重。如今官渡在即,袁绍虎视眈眈,若后方瘟疫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先生在东郡控制疫情,亦是为曹公解了后顾之忧。想必将军会同意的。陈宫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高了林默,又考虑到了夏侯惇的立场。林默沉吟了片刻,问道:陈县令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万一我的医术在东郡失灵了呢宫信的不是医术,是人。陈宫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宫看得出,先生是个真正想救人的人,而非沽名钓誉之辈。有此心,则事必成。这句话,说到了林默的心坎里。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活下去,但当他亲手救回一条条生命时,那种成就感让他找到了新的意义。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求生的穿越者,而是一个医者。好,我答应你。林默下定了决心,只要夏侯将军首肯,我便随陈县令前往东郡。陈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此甚好!有先生相助,东郡百姓有救了!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瘟疫防治的细节,陈宫对林默提出的隔离、水源管理等概念赞不绝口,认为这些都是治国安邦的良策。送走陈宫后,林默站在院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接受陈宫的邀请,意味着他将彻底卷入这个时代的政治漩涡。陈宫是吕布的人,而吕布与曹操是死敌。他这一去,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但一想到那些在瘟疫中苦苦挣扎的百姓,他又无法拒绝。或许,这就是一个医者的宿命吧。---第6章初遇苏云夏侯惇那边出奇地爽快,听了陈宫的转述后,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林默的请求。他甚至拨给林默一辆马车和一些物资,让他能更好地在东郡开展工作。林默知道,这大概是陈宫说动了曹操,认为让林默去后方控制疫情,比留在大营更有价值。不管怎样,他总算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是非之地。前往东郡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沿途随处可见逃难的流民,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仿佛行尸走肉。许多村庄已是十室九空,田地荒芜,一片凄凉景象。林默和阿福一路上救治了十几个病倒的流民,用的依然是那些简单却有效的方法。每当看到那些人感激的眼神,林默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这天傍晚,他们一行人来到一个名为石桥镇的驿站。驿站不大,但因为地处交通要道,还算热闹。林默安顿好阿福和车夫,便准备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需要救治的病人。刚走出驿站,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从不远处传来。滚开!你这个女娃子,懂什么医术!别在这里耽误了张大爷的性命!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林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茶馆门口围了一圈人,人群中央,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被一个壮汉推搡着。少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荆钗布裙,面容清秀,但眼神却异常倔强。她手里拿着一个针包,正焦急地争辩着什么。我没有耽误!张大爷是急心痛,只要及时施针,还有救!少女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放屁!张大爷都喘不上气了,你还拿针扎他我看你就是想害死他,好讹诈钱财!壮汉不由分说,一把夺过少女的针包,扔在地上。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一个躺在地上的老者猛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那壮汉一愣,伸手去探老者的鼻息,脸色顿时大变:没……没气了!张大爷死了!人群一阵骚动,那壮汉转过头,恶狠狠地指着少女:是你!是你害死了张大爷!我要把你送官!少女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依旧强撑着说: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施针……还敢狡辩!壮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拖她走。住手!林默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你是何人敢管老子的闲事壮汉怒视着林默。我是个大夫。林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老者的状况,然后对壮汉说,他还没死,只是暂时闭气了。你再耽误下去,神仙也救不活了。壮汉一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林默不再理会他,直接对那个少女说:快,你的针包!帮我取几根针来,我要百会、人中、内关、神门!少女虽然不认识林默,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赶紧捡起针包,抽出几根银针,递了过去。林默接过针,手指稳如磐石,精准地刺入老者头部的百会穴,然后是人中。他的动作快而准,与少女刚才的犹豫不决截然不同。几针下去,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老者,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胸口也开始起伏了。活……活了!真的活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那壮汉更是目瞪口呆,看着林默,仿佛在看神仙。林默松了口气,对少女说:接下来交给你了,他是心气不足,你用补法给他调理一下。少女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好奇。她点了点头,取出银针,开始熟练地为老者施针。她的针法很稳,显然是下过苦功的。过了一会儿,老者悠悠转醒,虽然还很虚弱,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众人纷纷对林默和少女称赞不已。处理完这一切,林默转身准备离开。先生请留步!少女叫住了他,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在下苏云。林默。林默看着她,问道,你的针法不错,是家传的嗯。苏云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了一下,家父曾是太医署的学徒,只是……唉。她没有多说,但林默已经猜到,她大概也是因为传统医家的保守和排挤,才流落民间的。你刚才的诊断很对,只是下手不够果断。林默说道,救人如救火,容不得半点犹豫。苏云的脸一红,低下了头:先生教训的是。只是……先生刚才的针法,我从未见过,尤其是那‘闭气’一说,医书上并无记载。林默笑了笑:书上没有的,不代表就没有。医者,当博采众长,更当敢于创新。这番话,让苏云的眼中重新亮起了光芒。她看着林默,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她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医者,身上藏着能改变整个医道的秘密。而林默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坚韧的少女,也觉得找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同行。他没想到,在这乱世之中,竟还能遇到如此纯粹的医者。---第7章医道之辩林默和苏云的相遇,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苏云对林默那闻所未闻的医术充满了好奇,而林默也欣赏苏云扎实的传统针灸功底和那份对医道的执着。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结伴同行,一同前往东郡。一路上,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白天赶路时,他们就在马车上讨论医理。林默用苏云能理解的方式,向她解释什么是细菌,什么是病毒,为什么伤口会感染,为什么隔离能防疫。苏云则向林默请教《黄帝内经》和《伤寒杂病论》中的精髓,两人常常为一个病症的治法争得面红耳赤,但每一次争论,都让彼此对医道的理解更深一层。苏云就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林默带来的新知识。她开始尝试用烈酒给针具消毒,用盐水给脱水病人补液,效果出奇地好。她从一个坚定的传统医者,逐渐变成了林默最忠实的学生和拥护者。而林默也从苏云身上,学到了如何用古代的语境和思维方式,去包装和解释现代医学知识,这对他日后推广新医术至关重要。这天,他们终于抵达了东郡。东郡在陈宫的治理下,虽然也受到了瘟疫的影响,但相比其他地方,秩序要好得多。城门口设有检查站,有专人给进城的人测量体温,用艾草熏蒸消毒。看到这些,林默对陈宫的欣赏又多了几分。陈宫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了他们,看到苏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没有多问。他将林默和苏云安排在郡守府后院的一处宅子里,环境清幽,方便林默研究医术。安顿下来后,陈宫立刻召集了东郡所有的医官,让他们来拜见林默。然而,这场会面,却成了一场激烈的医道之辩。东郡的医官们,以一个名叫李伯的老大夫为首,都是些浸淫传统医学几十年的老顽固。他们早就听说了林默的妖术,心中本就存有偏见,一见面,更是看林默年轻,言语间多有轻视。林先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名,实乃我辈之幸。李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先生那‘烈酒消毒’、‘针线缝合’之法,实乃闻所未闻,有违古训。还望先生能为我等解惑解惑。林默知道,这是在向他下战书。他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李大夫,医者之责,在于救人,不在于守古。若古法能救人,我自当遵从。若古法无效,为何不能另辟蹊径请问李大夫,对于疫病,古法可有根治之方李伯被问得一滞,支吾道:疫病乃天之灾厄,非人力所能抗衡,我等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扶正祛邪,听天由命。听天由命林默冷笑一声,那要医者何用病患找你们,是求生,不是等死!我亲眼所见,无数人因所谓的‘听天由命’而枉死。我的方法,或许有违古训,但它能救人!这就够了!强词夺理!李伯怒道,你那解剖人体之图,更是亵渎圣贤,有违人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剖解墙上的解剖图,成了他们攻击的焦点。李大夫此言差矣。一直沉默的苏云忽然开口了,医者不知人体脏腑之构造,如何能精准施治如同将军不知山川地理,如何能排兵布阵林先生之图,并非亵渎,而是为了更好地救人。我等行医,当以病患为重,而非拘泥于虚礼。苏云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少女,竟有如此胆识和见地。李伯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苏云说:你……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敢在此妄议医道真是不知羞耻!女子又如何医道面前,人人平等!苏云毫不退让,只要能救人,男女何妨身份何妨她的话掷地有声,让那些原本附和李伯的医官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陈宫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他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日是探讨医术,不是争吵。林先生之法,确有奇效,这是事实。至于是否符合古训,可以慢慢讨论。当务之急,是控制东郡的瘟疫。李大夫,还请你等与林先生通力合作,共渡难关。李伯虽然心有不甘,但陈宫发话了,他也不敢再反驳,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这场医道之辩,虽然不欢而散,但林默和苏云却用事实和道理,在东郡医界撕开了一道口子。林默知道,要想真正让这些人信服,光靠嘴说是不够的,他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第8章草药顾问老周辩论虽然暂时平息,但东郡的医官们对林默依旧阳奉阴违。他们表面上听从陈宫的命令,配合林默的工作,实际上却处处掣肘。林默提出的隔离措施,他们执行得拖拖拉拉;他要求推广的煮沸饮水法,也被他们以耗费柴火为由消极对待。林默明白,没有这些本地医官的配合,他的防疫工作根本无法有效开展。就在林默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这天,林默正在宅子里整理从现代记忆中提取出来的药方,阿福忽然跑进来说:先生,门外有个游方郎中,说是想见您。林默有些奇怪,他在东郡人生地不熟,怎么会有人来找他他让阿福把人请了进来。只见一个身材干瘦、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他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篓,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身上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老者打量了林默一番,嘿嘿一笑:你就是那个用‘妖术’救人的林神医林默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之意,也不生气,笑着说道:神医不敢当,我只是个懂点医术的普通人。老丈找我,有何贵干不贵干,就是好奇。老者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老周在这东郡地界行医几十年了,什么样的大夫没见过。像你这么年轻的,还是头一遭。更别说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子了。林默心中一动,问道:老丈也是郎中算是吧。老周挠了挠头,就是个走街串巷的草包郎中,比不得那些在医馆里坐堂的大夫。他虽然自嘲,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精明和自信。那老丈对我的‘妖术’,怎么看林默饶有兴致地问。妖不妖的,我不知道。老周从药篓里掏出一根烟杆,点上火,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我只知道,自从你来了东郡,城里喝开水的人多了,得痢疾的人少了。我还知道,你让那些得瘟病的人单独住着,他们家里人就没再被传染。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林默对老周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他不像那些固步自封的老大夫,只认书本,不认事实。他是个实践者,相信自己的眼睛。老丈明事理,那些坐堂的大夫,要是能有你一半开明就好了。林默感叹道。他们啊,是被书本把脑子给读僵了。老周吐了个烟圈,一辈子就抱着那几本医书,当成了圣旨。可他们忘了,医书也是人写的,是人写的,就会有错,就会有跟不上时代的时候。这世道在变,病也在变,医法哪能一成不变呢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林默的心坎里。他觉得老周虽然是个游方郎中,但对医道的理解,却比那些太医出身的名医要深刻得多。老丈说的是。林默由衷地说道,不瞒老丈,我的医术,确实并非出自传统医书。我只是觉得,能救人的,就是好医术。哈哈,有意思!老周大笑起来,你这小子,对胃口!我跟你说,我这次来,除了好奇,还想跟你做个交易。什么交易我老周一辈子跟草药打交道,这方圆百里,什么草什么药,治什么病,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老周拍了拍胸脯,你那些新奇的法子,缺不了草药吧我给你当采药顾问,帮你找药、辨药,你呢,教我几手你的‘妖术’,怎么样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林默正愁自己对汉末的草药不熟悉,很多现代药方里的药材这里根本没有,或者有但名字不同。有了老周这个活药典,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好!一言为定!林默爽快地答应了。老周也高兴得合不拢嘴,两人当场就击掌为誓。从那天起,老周就成了林默医馆里的常客。他带着林默和阿福,跑遍了东郡的山山水水,教他们辨认各种草药,还根据林默的描述,找到了许多可以替代现代药物的本地草药。有了老周的帮助,林默的药剂储备大大丰富。他制作出了简易的酒精棉球,改良了金疮药的配方,还用几种常见的草药,配制出了效果不错的退烧汤剂。更重要的是,老周在东郡民间颇有声望,他出面帮林默说话,那些原本观望的百姓,开始主动接受林默的治疗。东郡的防疫工作,终于走上了正轨。林默知道,他在这乱世中,终于有了第一批真正的盟友。---第9章曹操的征召东郡的防疫工作在林默、苏云和老周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显著的成效。瘟疫的蔓延势头被遏制住了,新增病例一天天减少,城里的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林默的名声,不再局限于妖医,而是变成了能救死扶伤的林神医。百姓们对他感激涕零,就连之前对他充满敌意的李伯大夫,在亲眼看到林默救活了他病重的孙女后,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开始主动学习林默的消毒和隔离之法。林默在东郡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有意义。他仿佛找到了现代外科医生的感觉,每天接诊、研究药方、传授知识,忙得不亦乐乎。他甚至开始着手编写一本通俗易懂的《卫生常识小册子》,用最简单的语言,向百姓们讲解为什么要勤洗手、喝开水、吃熟食。他希望,这些最基础的医学常识,能像种子一样,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这天,一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地冲进东郡城,径直奔向郡守府。林默正在医馆里教阿福如何处理外伤,忽然看到陈宫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先生,出事了。陈宫的声音有些沙哑。何事如此惊慌林默放下手中的器械。曹公的使者到了。陈宫说道,他……他征召先生立刻前往许都,不得有误。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在东郡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不传到曹操的耳朵里。以曹操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掌握着奇术的人,待在陈宫这个叛将的身边。使者怎么说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说,曹公偶感风寒,久治不愈,听闻先生医术高明,特请先生前去诊治。陈宫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这借口,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去。曹公身体康健,怎么可能轻易染病他这是……他是怕我落在别人手里,或者怕我这身医术,成为对付他的武器。林默接过了话头。他太了解曹操了,这个人,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统治的因素,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拔除。先生此去,恐怕凶多吉少。陈宫叹了口气,曹公生性多疑,他若想留先生的医术为己用,必会先试探先生,甚至……会不惜用非常手段。林默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凶险。曹操不是夏侯惇,更不是陈宫,他是一头真正的猛虎。落入他手,就如同龙游浅水,任人宰割。可是,我不能不去。林默缓缓说道,我若拒绝,便是公然抗命,曹公会立刻派兵踏平东郡。到那时,死的就不止我一人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安危,而连累东郡的百姓和陈宫他们。先生……陈宫看着林默,眼中满是愧疚。是他把林默牵扯进来的。这不怪你。林默摇了摇头,我既入了这乱世,就该有面对这一切的觉悟。只是我这一走,东郡的防疫……先生放心。苏云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的眼眶有些红,但眼神却很坚定,东郡这里,有我,有老周,还有李大夫他们。我们一定会把先生教的东西,继续下去。林默看着苏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坚强的女孩,已经成了他最坚实的后盾。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那本写了一半的《卫生常识小册子》,交给了苏云:这个,你帮我完成。记住,知识只有传播出去,才有力量。我记住了。苏云接过册子,紧紧地攥在手里。阿福也走了过来,拉着林默的衣角,眼里含着泪水:先生,你一定要回来啊!林默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第二天一早,林默便在曹操使者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许都的路。他回头望去,只见城门口,陈宫、苏云、老周、阿福,还有许多被他救治过的百姓,都站在那里,默默地为他送行。他们的目光,是他在这乱世中最大的牵挂和力量。林默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过头,看向了前方那条通往许都的,充满未知的道路。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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