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琥珀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攥着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她抬起头望向夜空,月亮不知何时又被云层吞没了。
今夜的天空格外空旷,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浓黑的夜幕像一匹厚重的天鹅绒,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
她徒然凝视着无星的夜空,始终不见小折耳的踪影。
她低下头,苦涩从心底涌出,在喉头蔓延,然后散作一团灼热的雾气,在唇齿间无声溃散。
“我是一个刽子手。
”
苏澄以给自己的定性开头,慢慢讲起她和小折耳从相遇到离别的过往。
故事接近尾声时,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最后那段时间,它真的太痛苦了,肾脏完全衰竭,后肢瘫痪,排泄失禁。
它满嘴都是溃疡,已经无法进食了,它变得很瘦,很小,萎靡地躺在医院里。
曾经那么健康漂亮的小猫,现在一张嘴却是血肉模糊。
可它看到我时,还是努力地昂起头想靠近我。
但它的爪子已经完全变形了,每走一步,对它而言都是剧痛的折
磨。
”
“最后我们选择了安乐。
”她缓缓蹲下,蜷缩着抱住膝盖,“我抱着它,看着它吸入麻醉后渐渐闭上眼睛。
它真的很乖,那么尖的针头扎进它的身体,它都没有喊疼。
它在我的怀里慢慢变软,又一点一点变硬。
我好像做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我的小猫也不见了。
”
“医生安慰我说安乐不疼,它解脱了,要去喵星过没有病痛的幸福生活了。
可我后来才知道……”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单薄的脊背不停颤抖,声音也跟着发抖,“它其实是带着痛苦离开的。
”
学了动物行为学后,她终于明白宠物安乐的真相,原来安乐针剂本身会引起剧烈疼痛,只是被打了镇静剂的小猫无法动弹和表达。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它默默承受着比一生所有痛苦加起来还要剧烈的疼痛。
苏澄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她没想到看似愈合的伤口被再次揭开时,依然痛彻心扉。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不停地重复:“它一定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