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紫砂壶,指尖在壶盖一旋,碧绿茶汤落入建盏,水纹竟形成一个模糊的“华”字,转瞬即散。
茶烟袅袅,斗局已布。
吉田抚扇,声音低缓,却句句带钩:
“林君,中医与汉方,同根异流。
《黄帝内经》言‘上工治未病’,我汉方亦有‘先毒而后药’之训。
然中医重阴阳,汉方重形质;
中医以象求本,汉方以标立论。
如今西医东渐,形质者易合,象数者易斥。
林君死守经络,不怕断流吗?”
林怀远抬眼,眸中映着茶汤微澜:
“江河所以长流者,因其有源;
树高千尺,枝叶可剪,根难掘。
中医之象,非空玄,乃千万年人命之累积。
形质可变,象数不移。
若说断流——”
他指尖轻点石桌,一缕内力透入,桌面艾绒竟自跃起,在空中弯成一条微不可察的S形——
“太极仍在,何来断流?”
吉田折扇一收,瞳孔里刀光乍现。
“说得好!
然源远亦易污。
我闻南京疯商一案,林君以十宣放血救狂,可那血黑烟阵阵,分明是鸦片与氰酸之合炼。
此毒,我汉方三月前已见于上海,名曰‘共荣丸’。
林君若肯共襄义举,以‘太乙神针’为皇军效力,
则毒源可清,华夏可安。
否则——”
话音未落,扇骨轻弹,“咔哒”一声,纸扇折面竟露出半寸寒刃,冷光射人。
林怀远神色无波,右手微抬,指间已夹一枚三寸金针。
“吉田先生,扇好刃,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