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远趁势追击,声音朗朗,传遍河畔:“诸位!筑堤防洪,其功在平时,虽不见惊涛骇浪之险,却保得万家平安!治病如救火,固然英勇,然防火于未燃,方是根本大计!我中医‘治未病’之理念,并非空谈,乃是数千年来先贤智慧之结晶,是着眼于民族康健、子孙福祉的长远之道!岂是因循守旧、头痛医头者所能领悟?”
他这番话,既驳斥了小野的指责,又将“治未病”的理念提升到了民族健康的高度,格局顿开。台下鸦雀无声,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许多原本中立观望的人,也被林怀远的胸怀和见识所折服。
小野一郎面色铁青,他身后的随从亦是面面相觑。他本受吉田之命前来搅局,打压林怀远的气焰,没想到反而成了对方的垫脚石,让这“治未病”的理念更加深入人心。
“我们走!”小野一郎恨恨地一甩袖子,带着人灰溜溜地挤开人群离去。
林怀远并未在意败走之敌,他看向台下激动的人群,心中感慨。理念的传播,远比治愈一两个病人更为艰难,但也更为重要。
他继续接下来的环节,现场邀请了几位自愿者,根据即将到来的“霜降”节气,演示了如何艾灸足三里、关元等穴位以固护阳气,预防秋冬常见病。他手法娴熟,讲解清晰,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讲坛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直至日头偏西,人群才渐渐散去。杰克和小满忙着收拾物品,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红光。
就在这时,一位一直站在人群外围,身着藏青色长衫、头戴瓜皮帽、面容清癯的老者,缓步走上前来。他须发皆白,目光却清澈有神,气质沉稳,不似寻常百姓。
老者来到林怀远面前,微微拱手:“林先生今日一席话,振聋发聩,老朽受益匪浅。”
林怀远连忙还礼:“老先生过奖,晚辈不过是陈述先贤智慧,抛砖引玉罢了。”
老者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素雅的名帖,递了过来。“老朽姓谭,在南京政府内务部挂了个闲职。先生之才,之志,屈居于此市井讲坛,实在可惜。眼下政府内部,正为‘中医存废’之事争论不休,先生既有济世之心,何不登高一呼,以正视听?”
林怀远心中一震,双手接过名帖。只见帖上并无过多头衔,只简单写着“谭嗣钧”三字,以及一个内务部的地址。谭嗣钧?这个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好像在报纸上见过,是位颇具声望、思想较为开明的老派官员,虽不掌实权,但在学界和政界都有一定影响力。
“谭先生厚爱,晚辈……”林怀远正要谦辞。
谭嗣钧摆摆手,打断了他,低声道:“林先生不必过谦。废止中医案,其势汹汹,非一人一派所能阻挡。然,大厦将倾,亦需有擎天之柱。先生精通医理,更有超越时代之理念,正是我等所需之‘柱石’。三日后,卫生部有一场内部咨询会议,讨论中医教材编订之事,虽非决定存废之关键,却也是一个发声的窗口。若先生有意,可持此帖前往。望先生以苍生为念,勿要推辞。”
说罢,不待林怀远回应,谭嗣钧再次拱了拱手,便转身飘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秦淮河畔的人流中。
林怀远握着那张看似轻飘飘、实则重若千钧的名帖,久久无言。河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他却感到胸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公开讲坛的胜利,是理念的胜利,如同艾火,照亮了一方天地。而手中这张名帖,则像是一把钥匙,即将为他打开另一扇门——一扇通往波谲云诡的政治斗争舞台的大门。
他知道,从接过名帖的这一刻起,他面对的将不再仅仅是医学理念的争执,或是吉田之流的阴谋破坏,而是更为复杂、更为残酷的制度博弈与权力倾轧。
“师父?”小满见他怔怔出神,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林怀远回过神,看着小满清澈担忧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懵懂却充满信任的杰克,还有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附近的婉清那清冷而坚定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名帖小心收入怀中。
为了传承,为了这“治未病”的理念能真正福泽苍生,这龙潭虎穴,他必须去闯一闯。
秦淮河水依旧静静流淌,夕阳的余晖将水面染成一片金红。一场新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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