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姑娘几个字几乎比刚才那盆水还要凉,无不在提醒着她此刻是何地方,她是何身份,她与此人该是如何的互不相识。
这一次,她已维持不住面上神色了,只能接着斗篷的帽檐将自己神色藏的严严实实。
她知晓,只要有人来瞧,便能从她眼里瞧出端倪,如何也遮不住的端倪。
她唇瓣微颤,几步退后,周遭也若有若无传来大家的讨论声。
“小侯爷竟然来了,他不是从不参加赏花会的吗?”
“哪里,不仅赏花会,什么诗会,酒会,就是马球赛他也不是不去的,我记得之前九王爷还邀请过他,他偏就不去,他年轻又有军功在身,谁能奈何得了他。”
“也是,九王爷的面子都拂了,这次来定是心甘情愿的。”
于是便有人促狭:“如此,莫不是为着长公主来的?”
听到这,她已不愿再听,只又退后几步,俯身行礼:“小侯爷万福。”
她微微侧身,面向长公主:“殿下,臣女实在不雅,且去梳洗一番。”
长公主哪里还顾得了别的,连忙摆手:“去吧去吧。”
她似是想起什么,又加上句:“小侯爷的衣服不用还了,届时我会给他拿件新的。”
听到此,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直到远离人群。
不知是浇了凉水还是跑了步加重了她的病情,她一阵头晕脑胀,思绪就要模糊,而迷蒙中她好似又瞧见了那张脸,那张她看了十几年,如此熟悉的,脸。
她倏地晃头,不自觉颤抖着的手微微抬起:“玉润。”
一直远远跟着的玉润连忙上前,触碰到她手臂这一刻才发觉不对,她惊了惊:“怎的这般烫?莫不是又烧起来了?”
不知怎的,玉润的声音分明在耳边,她却觉得好似隔了很远,只觉得热。
玉润的声音仍若有若无环绕着:“姑娘?姑娘?坏了,这是烧糊涂了。”
说着就要扶着她往外走:“我们先回府,都这般了,三夫人不会怪罪的。”
好热,好热,热……
眼前好似又浮现了那张脸,谢成锦,为何会在此处见到你?
却不等她想清楚,思绪便倏地溃散,接着化作了另一画面,是她及笄那日,他拿着亲手打的簪子远远跑来,因跑得太快,急急撞在她身前,两人唇瓣也因此,仅一线距离。
热,好热……
她忍不住去扒领口,耳边仍有声音:“诶呀,姑娘发烧不可这般,乖,回去给你擦身降温。”
不对,不对……
电光火石间,她倏地晃了晃头,迷蒙思绪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
不对……这不是发热,发热不会神志不清,发热不会心猿意马……这,这分明是中了药……
她……她中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