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皱眉:“我从未这般想过,只你在于家不过一月余,便已遭了这般多事情,但侯府不同,你在侯府是最安全的。”
“然后呢,我已在于家漏了脸,于家嫡女无端失踪,又该如何解释?”
“可利用替嫁一事假死。”
“那我呢?于溪荷死了,于熹荷也死了,我难道要在你这宅院里,一辈子被你藏着?”
“此事只是暂时,只需周旋一二,便能给你安个假身份。”
“还真是想得周到,”她嗤笑出声,“可便是如此,我这张脸便也不好再示于人前,我虽有了假身份,出门也得遮面,我终究要活在暗处,也终究是个隐患。”
跟前人似是不打算再说,只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绝不会让这般情况持续地太久。”
她被带着迈步步伐,很快就要走到园子入口,出了园子便是侯府,此后她便会成为谢小侯爷带回来的,来路不明的女人。
不会有人在乎她叫什么,也不会有人在乎她来自哪里,别人瞧见她,也只会淡淡挪开视线,只当她是小侯爷身边一个玩物。
她倏地加快脚步,从他腰间抽出匕首抵在自己脖颈。
谢成锦神色一慌,连忙松了手:“溪荷,你这是做什么?”
刀尖触碰到肌肤,一阵冰凉,而她眼里闪过决绝:“送我回于家,不然我会死在你面前。”
空气静了静,月华透过树影,落在刀刃,冷光闪烁一瞬。
谢成锦看着跟前威胁他的人,心底的无力一阵一阵扬起,他虽一早便料到溪荷不会愿意,但如今看着她这模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
他还是没由来的难受。
他挪过视线,声音低了低:“你总是这般,明明知晓我的软肋,还以此威胁。”
于溪荷也别过脸,声音生硬:“你难道不也是如此?明知晓我最不愿做什么样的人,还硬要强求。”
四周静了静,晚风拂过,拂过树叶,扰动树影,遮掩了二人的身影,混做一同。
谢成锦拿过她抵在脖颈的匕首插回腰间,接着将人横抱起,足尖轻点,于溪荷看着周围迅速变化的场景,直到熟悉的于府出现在眼前。
他将她放下后便要离开,她抿着唇,犹豫一瞬后扯住了他衣襟。
“怎么?”他回过头,面上没有情绪。
她声音低了低:“我阿兄的线索,你还没有说。”
他似是忍耐了瞬,接着伸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从手到腰都将她禁锢着,他带着情绪的声音落在耳边:“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她眼眸暗了暗,没有应声,他的手又落在她脖颈,抬起她下颌,凑近:“可我现在气极了,从与你重逢便瞧见你被下药那会,就已经气极。”
她看着近在迟只的人,眉眼压着,眼尾延伸着几分戾气,可他还是气的不够彻底,因为落在她腰间,落在她下颌的手,力道是这样轻。
她缓缓垫脚,用唇瓣碰了碰他面颊:“那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似是怔住了,眼尾弥漫的戾气顿时消散,眼眸里盛着的怒意也被迷茫替代,腰间的力道逐渐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