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您……您可算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王老,不必如此。”陆尘下车,淡淡说了一句。王破军连连摆手,脸上尽是苦笑和惭愧。“该的,该的。为这点家事惊动您的大驾,是破军唐突了。”他说着,亲自领路,姿态谦卑到了骨子里。王家府邸极大,装修富丽堂皇,处处透着百年豪门的底蕴和贵气。可越往里走,气氛就越不对。尤其是,当他们走到那栋三层小楼时—一股阴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冷,不是空调的冷,而是一种让人从心底发毛的阴森。与整个王府的富丽堂皇、生机勃勃,格格不入。楼梯口,几个佣人制服的阿姨远远站着,脸上写满畏惧和不安。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看到王破军和陆尘上来,也只是战战兢兢地躬身,不敢靠近。王破军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心痛。他指了指三楼最里面,那扇粉色调、房门紧闭的闺房,对陆尘苦涩地说道:“陆先生,小语她……就在里面。”陆尘点头,没有说话。王破军深吸一口气,像鼓起了莫大勇气,走上前,抬手小心翼翼地在门上敲了敲。声音放得很柔很轻,充满了一个爷爷对孙女的无限慈爱:“小语啊……”“爷爷……爷爷带了位医生朋友来看你……”“你……你把门开开,好不好?”他的话还没说完—“滚!”“都给我滚出去!”房间里,猛地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声音极其尖锐,如同夜枭一般,疯狂而刺耳。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能发出来的!尖锐,刺耳,充满无尽的怨毒与疯狂!“砰!”伴随着尖叫,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花瓶,被狠狠砸在门板上,当场粉身碎骨!王破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就要往后退。陆尘却依旧站在原地。他没有理会那扇紧闭的房门,也没有在意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只是缓缓闭上双眼,静静站在门口。仿佛在倾听,又仿佛在感受着什么。片刻后,陆尘睁开眼。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他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位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的昔日枭雄,缓缓开口: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道惊雷,在王破军耳边轰然炸响!“王老。”“你孙女没病。”“她是……中了‘蛊’。”“蛊?!”王破军听到这个,只在荒诞民间传说里才出现过的字眼,吓得浑身一颤!陆尘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淡淡说道:“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同心蛊’。”“中蛊之人,她的情绪,她的喜怒哀乐,甚至生命体征,都会与那个下蛊的人紧密相连。”“她之所以性情大变,变得如此疯狂……”陆尘的目光仿佛穿透厚重的房门,看清了里面的一切。“是因为—那个给她下蛊的人,此刻正在经历巨大的、难以想象的痛苦。”“谁!”“谁敢动我的孙女!”听完这番匪夷所思的解释,王破军先是愣住,随即,一股滔天怒火从他年迈的身躯中轰然爆发!他戎马一生,从刀山血海里爬出来,最是护短!他无法想象,更无法容忍—究竟是谁,竟敢用如此阴毒下作的手段,对付他最疼爱、最宝贝的心头肉!王破军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杀气纵横!他猛地转过身,对着眼前这个比他孙女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抱拳,深深一揖!“请陆先生!”“救小语!”“揪出那个藏在阴沟里的幕后黑手!”王破军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金石般的决绝!“我王破军,愿倾尽所有!在所不辞!”—王破军那副恨不得生吞活剥幕后黑手的模样,陆尘看在眼里。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王破军和那些吓得脸色发白的保镖退后几步。随后,他独自走到那扇紧闭的粉色房门前。门上的顶级电子锁,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融合了指纹、虹膜、密码三重验证,据说坚不可摧。陆尘没有暴力破门。他只是缓缓伸出右手,用一种看似极慢,实则快到肉眼难辨的动作,在门锁上轻轻抹过。像是在拂去一层并不存在的灰尘。“咔哒。”一声清脆的金属错位声响起。幽蓝光芒瞬间熄灭,坚固的电子锁内部,比头发丝还精密的元件与结构,已被陆尘以凝练到极致的巧劲彻底震坏。陆尘收回手,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一股混杂着少女闺房香气和阴冷腐朽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内,窗帘被死死拉紧,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一片昏暗。床角蜷缩着一个身影。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应当就是王破军的孙女,王思语。她穿着一身粉色卡通睡衣,本该可爱的模样,却和“可爱”二字毫无关系。脸色憔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眼神里满是敌意与恐惧。她死死瞪着门口的陆尘,像一只受惊的小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人。原本青春靓丽的面容,此刻却像一朵正在迅速失水、即将枯萎的鲜花,透着死气。陆尘无视了她充满敌意的目光,没有贸然靠近,只是转身,对门外那些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的佣人淡淡吩咐:“去,熬一碗不加任何东西的白糯米粥,要滚烫的。”佣人们虽然不解,但见连王破军都对这位年轻人毕恭毕敬,哪敢怠慢?一个个连滚带爬跑下楼去厨房。很快,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白糯米粥被端了上来。陆尘接过粥碗,没有立刻喂给王思语。他只是将那碗滚烫的粥,轻轻放在房间中央那张欧式小圆桌上,然后静静等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随着粥散发出的米香热气在昏暗房间里弥漫开来,原本只是精神萎靡、用眼神与陆尘对峙的王思语,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她的脸上浮现极度痛苦的表情,喉咙里传出一阵阵压抑的干呕声。仿佛她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闻到那股米香,正在疯狂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