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来,就好了。”陆尘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声音依旧平淡。他缓步走到王思语身后,在王破军紧张得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她单薄的后心位置。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透体而入。王思语的身体猛地一僵,再也抑制不住腹中那股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哇!”她猛地张口,吐出一大滩黑色污血,腥臭扑鼻。而在污血之中,一条通体血红、蚕蛹大小的肉乎乎小虫子,正在疯狂扭动挣扎!那画面,诡异、恶心,让人头皮发麻!“这就是……蛊?”王破军看着地上那条还在蠕动的血色虫子,声音都变了调。“嗯。”陆尘点点头。“这是‘子蛊’。”他望着那条在污血里拼命挣扎的小虫,眼神渐渐冰冷。“它之所以躁动,是被糯米热气逼出来的。”“它之所以能被吐出,是因为我用内力,暂时切断了它与受害者之间的精神联系。”陆尘转头,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王破军。“现在,它在呼唤它的‘母蛊’。”他伸出手指,指向那条奋力蠕动的虫子。“顺着它,就能找到下蛊的人。”—地上那只血红“子蛊”还在疯狂扭动,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召唤。陆尘面无表情,从怀里取出一套随身携带的银针,抽出最细的一根。在王破军惊骇的目光中,精准刺穿了蛊虫的身体。诡异的是,被刺穿的蛊虫非但没有死,反而扭动得更加剧烈!陆尘随即取出一个通体温润的特制小玉瓶,用银针挑起蛊虫,小心放入玉瓶,盖上盖子。“这是?”王破军忍不住开口。“追踪器。”陆尘晃了晃玉瓶。“这根银针已沾染子蛊气息。只要‘母蛊’主人还在京城范围,这根针就能感应到具体方位。”王破军听得云里雾里,但立刻抓住了重点—能找到人!他猛地转身,看向床上。王思语在吐出那滩污血后,整个人安静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均匀,沉沉睡去,歇斯底里的模样消失无踪。王破军看着孙女憔悴的睡颜,心中后怕又心疼。随即,一股滔天怒火从胸中轰然升起!他转身,对着楼下集结待命的王家精锐保镖,嘶哑下令:“备车!”“所有人!带上家伙!”“今天!哪怕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藏在阴沟里的杂碎揪出来!”“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他的声音暴怒嘶哑,宛如被触怒逆鳞的苍老雄狮!—十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奔驰,组成一支气势惊人的车队,浩浩荡荡从西山深处疾驰而出。头车内,陆尘闭着眼靠在后座,手中静静握着装有蛊虫与银针的小玉瓶。王破军坐在他身旁,这位昔日枭雄此刻大气不敢喘,只是紧张等待陆尘的最终“判决”。车队在京城复杂路况中穿行。片刻后,陆尘缓缓睁开眼,目光一片冰冷。他吐出一个地名:“城西。”“‘南疆’私人会馆。”“南疆会馆?”王破军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猛地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陆先生,这个地方……有点邪门。”他压低声音,急切解释:“这家会馆背景极其神秘,从不对外开放,只接待特定客人。”“道上传言,它背后是几个很早以前隐居京城、来自苗疆一带的古老家族。”“这帮人非常排外,而且据说精通各种神神叨叨的奇门异术,手段极为诡异。”“我们在地面混地,平日里都不愿去招惹他们—井水不犯河水。”陆尘听完,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以前你们不愿惹,是因为没惹到你们的头上。”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今天,他们既然敢把手伸到我的人身上来……”陆尘的目光,扫了身边的王破军一眼。“那这家会馆,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王破军听到“我的人”这三个字,浑身猛地一震!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热,从心底涌了上来!他清楚,从这一刻起,王家才算是真正被这位神仙般的人物划归到自己人一列。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忌惮与犹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杀意和胆气!“陆先生,我明白了!”王破军重重地点头。……车队很快抵达了城西一处偏僻角落,那座私人会馆的建筑风格,带着浓郁的西南少数民族气息。会馆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两尊雕刻狰狞的石像,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阴森气息。车队稳稳停在门口。王破军一扫方才在陆尘面前的谦卑,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燕京王”。他推开车门,大手一挥,对着蜂拥而下的上百名黑衣保镖,下达了简洁而霸道的命令:“把这里给我围起来!”“封死所有出口!”“今天,没有我的命令……”王破军眼中杀机毕现:“……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砰!”会馆那扇由整块柚木打造、雕刻着诡异花纹的厚重大门,被一名身高两米的保镖一脚踹开!门轴断裂,厚重的木门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会馆内灯火通明,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草药与不知名动物尸体的古怪味道。大厅里站着十几个人,清一色穿着黑色、绣着红色花纹的苗疆服饰,每一个都透着野蛮与狠戾。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约莫五十岁的中年人。他脸上画着几道如同蜈蚣般的红色油彩,一双眼睛阴翳得像躲在暗处的毒蛇。手中正把玩着一条通体翠绿的竹叶青,那毒蛇在他指间灵活游走,吞吐着猩红信子,画面诡异阴森。见王破军带人踹门而入,那阴翳中年人不仅毫无慌乱,反而咧开嘴,露出一抹沙哑难听的冷笑。“王破军,你好大的胆子,敢闯我们‘黑苗寨’的地盘?”说着,他的目光越过王破军,落在身后那位神情淡漠的年轻人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