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领头医生缓缓站起身,摘下听诊器,对着旁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女佣和闻讯赶来的管家,沉重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职业性的疲惫和遗憾。
“抱歉,我们尽力了。
李先生,突发性大面积心肌梗死,抢救无效。”
死寂。
女佣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管家面如死灰,身L晃了晃,勉强扶住门框。
接骨木示意助手收拾器械,自已则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法租界中央捕房的号码,语气沉痛而公事公办。
“喂,中央捕房吗?这里是福煦路C座李维民先生家。
李先生刚刚突发心脏病,经附属医院急救人员抢救无效,不幸去世。
请派人来处理现场,并通知工部局和家属……”
新政府大楼,经济科临时小会议室。
会议刚进行到一半,气氛沉闷。
顾征坐在主位,正听着一个副科长关于稳定纱厂股民情绪的冗长汇报。
吴曼丽坐在他侧后方,负责记录,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滑动,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锁定着顾征。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顾征的机要秘书脸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俯身在顾征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征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在瞬间凝固。
一丝极其真实的、混合着震惊、悲痛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他眼底骤然荡开。
他握着钢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什么?!”
顾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和颤抖,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维民他,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消息……确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