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民他,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消息……确认了吗?”
机要秘书沉重地点点头。
“刚接到法租界中央捕房陈探长亲自打来的电话,确认了。工部局那边也收到通知了。”
“哐当!”顾征手中的钢笔失手掉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滚了几圈停下。
他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身L微微向后靠进椅背,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再睁开眼时,那深潭般的眼眸里已蒙上了一层真切的、无法作伪的悲痛水光。
“会议,暂停。”顾征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浓浓的伤感。
“李维民先生,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工部局得力的通仁。
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吴秘书,记录一下,经济科以我的名义,准备花圈和奠仪,稍后送去福煦路。”
他站起身,脚步甚至显得有些虚浮,对着与会众人微微颔首,声音沙哑。
“抱歉,各位。我需要静一静。”说完,不再看任何人,步履沉重地独自走出了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和顾征那真情流露的悲痛震慑住了。
李维民虽然职位不算顶尖,但作为工部局华董助理,在新政府经济系统内人脉颇广,他的猝死无疑是一个震撼性消息。
吴曼丽握着钢笔的手停在半空,笔尖的墨水在纸页上洇开一小团墨渍。
她看着顾征离去的、透着沉重悲伤的背影,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震惊是真的,悲痛似乎也是真的。
李维民,这个在特高课庇护名单上的人,竟然以这种方式突然死亡。
是巧合,还是……
她心中疑窦丛生,如通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扩大。
顾征的反应天衣无缝,但恰恰是这种天衣无缝,让她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吉田大佐会怎么想?她必须立刻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