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鸿突然将杨公盘抛向太极图中心,铜镜在坠落中炸裂,碎片在空中组成个新的太极图,虽然微小,却秩序井然。“徐墨农说过,‘熵增不可逆,但可导’。”
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碎片上,“就像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
我们不用阻止熵增,只要引导它绕开地脉核心!”
十族的人同时效仿,将精血注入各自的信物。司徒笑的天珠、南宫镜的青铜剑、沐云裳的茶种……
十件器物在冰面组成个更小的太极环,与空中的碎片虚影形成共振。奇迹般的,天池冰面的无序能量流开始顺着小太极环的轨迹流动,像被梳理的乱发,虽然依旧在扩散,却不再冲击地脉核心。
格桑梅朵的经卷突然自动翻到《大圆满前行》的
“止观章”,经文在极光下亮起:“‘宇宙熵增如念珠,虽终会散落,却可在手中暂成串’。”
她指着冰面,被引导的能量流正在天池边缘形成个巨大的螺旋,像银河系的旋臂,“这是‘有序熵增’,就像钟表会坏,但走时的时候依旧精准
——
我们守住了‘走时’的这段,就是胜利。”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穷奇的黑影慢慢隐入悬崖,灰黑色的极光消退,露出正常的青紫色。天池冰面的太极图虽然仍在旋转,但阴鱼眼的扩张速度明显减慢,阳鱼眼的幽蓝重新稳定。汉斯的扫描仪显示,地脉能量的无序度增长曲线变缓,虽然依旧在上升,却避开了
“熵爆”
的临界值。
“但熵增终究是宇宙法则。”
汉斯看着屏幕上缓慢爬升的曲线,“就像人总会老去,恒星总会熄灭,地脉的‘热寂’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陆惊鸿捡起块杨公盘的碎片,上面的二十八宿纹路依旧清晰。他想起徐墨农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地师的使命不是逆转熵增,是在熵增中守护文明存续的‘有序时刻’。”
就像太极有生有灭,宇宙有增有减,重要的不是永恒,而是在生灭之间,留下值得传承的痕迹。
离开天池时,陆惊鸿最后看了眼冰面的太极图。阴鱼眼的赤红边缘,竟长出了株细小的勐库茶树,叶片在严寒中顽强地保持着对称的形状
——
那是沐云裳的茶种,在无序的地脉能量中,依旧维持着生命的秩序。
南宫镜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长白山主峰的方向。那里的云层正在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个青铜色的轮廓,像尊沉眠的巨像:“关中南宫氏的《山经》说,长白山深处藏着‘太极母盘’,能暂时冻结熵增。”
他的青铜剑指向漩涡,“看来下一站,我们得去会会那尊‘镇熵之神’了。”
风雪重新卷起,将他们的脚印覆盖。陆惊鸿握紧手中的碎片,感受着里面残留的地脉能量
——
虽然微弱,却带着明确的秩序感。他知道,这场与熵增的较量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十族还在,只要有人愿意在混沌中守护那一点秩序,太极的生灭就永远不会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因为宇宙熵增或许不可逆,但人心的
“有序”,可以在熵增的洪流中,划出属于文明的航迹。就像天池冰面的太极图,哪怕终会消散,此刻的旋转,依旧带着撼动混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