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宥成调试好琴音,收敛神思,开始抚琴。谢静慈听了几个音,和徐徽泠道:“于公子抚的是高山流水。”“于公子这是在觅知音啊。”谢静慈偷笑着。徐徽泠如何听不出于宥成抚的琴曲,是高山流水。她望着于宥成搭在琴弦上的手。于宥成是世家子弟,自小就得学六艺,骑射都得精通,他的手指虽然也修长,但关节处比沉昭的要突出一点。不似沉昭的手指,修长得如画出来一般完美。于宥成的手指勾抹挑拨着琴弦,也似在勾抹挑拨着她的心。琴台边的小香炉飘逸着一缕青烟,不时随风飘荡一下。那是于宥成抚琴的间隙,抬头看向徐徽泠。琴台在中间,离徐徽泠有四五桌的距离,徐徽泠却觉得那缕若有若无的青烟,直往她眼里灌,刺得她鼻子发酸,眸底隐隐有水汽溢出。若是她用力地捏着茶盏,又摇了摇头。没有若是,她这一生,注定是笼罩在黑暗中,不会有日光照在她身上的。徐徽泠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那边的李长昀也端着茶盏,一饮而尽。踏雪给他添茶,声音娇软,“原来殿下喜欢这琴楼的茶,回头妾向掌柜讨要一点,妾在揽月楼沏给殿下,可好不好?”“随你。”李长昀面无表情地应道。踏雪窥探着他的神情,没有再言语。于宥成的手往下压,最后一个琴音消失。众宾客安静了片刻,旋即发出如雷的喝彩声:“好!”“不愧是琴艺比试的魁首!”于宥成回到座位坐下,笑问徐徽泠:“徐二姑娘,这曲子如何?”徐徽泠举着茶盏向他敬道:“独幽琴音清越幽远,于公子琴艺精湛,余音绕梁,小女能听到此人间仙品,实乃三生有幸,小女以茶代酒,敬于公子一杯。”于宥成莞尔,同她碰杯喝完,追问道:“你喜欢听吗?”徐徽泠应道:“喜欢。”于宥成笑道:“喜欢二字,胜过前面那堆客套话。”李长昀又仰起头,把一盏茶喝光。踏雪好奇地打量徐徽泠,“皇都中不少姑娘对于公子芳心暗许,于公子却无动于衷,原来于公子喜欢的是徐二姑娘这样的。”“啪”地一声,李长昀重重搁下茶盏。踏雪回头看他的神情,给他添茶,“听闻徐二姑娘此前过得不太如意,如今得于公子青眼相待,想必来日她能过得如意。”“徐二姑娘和于公子没有缘分。”李长昀笃声道。“为何?”踏雪挑着眉。“徐璋和徐徽恒的名声太差了,于家怎可能会让徐二姑娘进于家的门?”李长昀嘴角勾着嘲弄的笑,依旧望着徐徽泠那边。“他们眼下越是情意绵绵,来日就越伤心难过。”李长昀的嘲弄之笑更甚,“本皇子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们伤心难过的样子。”踏雪叹道:“若真如殿下所说的,他们也算可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