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9章（第1页）

我的心，在看到他跪下的那一刻，彻底碎了。这个男人，曾让我跪下给别的女人擦鞋。如今，他却跪在我面前，只为求我活下去。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看着他眼中的祈求和决绝，终究还是心软了。我含着泪，点了点头。手术非常成功。我的身体在移植了顾西-辞的造血干细胞后，奇迹般地开始好转，一天天恢复了生机。而顾西辞，则如楚天珩预料的那般，元气大伤。手术后的他，身体变得极其虚弱，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曾经挺拔的身躯也变得单薄起来。在漫长的康复期间，他默默地守在我身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专制，只是安静地，笨拙地照顾我。他会花一整个下午，用他那双曾经只用来签署亿万合同的手，为我削一个苹果，削得小心翼翼。他会在我睡着时，为我掖好被角，然后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一看就是一整夜，眼神里全都是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后怕。我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颊和越来越多的白发，心中那座用两世的痛苦和怨恨筑起的坚冰，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一天，阳光正好。他为我拉开窗帘，自己却因为畏光而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我终于开口，问了他重生以来的第一个问题。“顾西辞，”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恨我吗？是我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转过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满足，像得到了全世界的糖果。“不恨。”他说，“阿阮，能用我这条残命换你健康，是我两世修来的福报。”福报。他说，这是福报。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楚天珩看着我们之间重新开始流动的气场，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他将我彻底托付给顾西辞，留下了一句“好好对她，否则我随时会带她走”的警告，然后黯然离开了瑞士。他知道，我的心结，终究只能由这个男人来解。在一个夜晚，顾西辞因为移植后的排异反应而咳嗽不止，咳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我躺在床上，听着他压抑的咳嗽声，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我还是下了床，走到他身边，伸出手，在他因剧烈咳嗽而颤抖的背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就不再动了。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