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8章（第1页）

“林阮的身体对药物产生了抗性，情况很不好。”楚天珩的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残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顾西辞的心上。顾西辞的呼吸一窒，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嘶哑地问：“有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是最好的医生，一定有办法的！”“有。”楚天珩看着他，眼神复杂，“唯一的办法，是进行骨髓移植，重塑她的免疫系统。而她的血型特殊，经过全球配对，只有一个人完美匹配。”顾西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是谁？不管要花多少钱，不管对方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楚天珩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吐出了那个名字。“是你，顾西辞。”顾西辞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是我？是我！”他抓住楚天珩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做！用我的！用我的骨髓去救她！”“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楚天珩冷酷地打断了他，“这种移植，对捐献者的身体是毁灭性的打击。因为需要提取大量的造血干细胞，你的免疫系统会彻底崩溃，身体机能会急剧衰退。简单来说，就是‘以命换命’。你很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就算侥幸活下来，余生也将在病痛中度过，变成一个废人。”楚天珩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犹豫。然而，他没有。顾西辞在听到“以命换命”四个字时，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只要能救她，我死不足惜。”他毫不犹豫地，在楚天珩拿出的所有手术同意书和风险告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坚定，没有一丝颤抖。手术前一天，他请来了律师。他立下遗嘱，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整个顾氏集团，全部转到我的名下。如果我不在了，就成立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窗边，用颤抖的手，给我写了一封长信。那封信里，没有一句辩解，没有一句请求原谅。他只是用最笨拙的文字，诉说着两世以来，所有未能说出口的爱、深入骨髓的悔恨、以及万劫不复的痛苦。“阿阮，如果我的死，能换你一世安康，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救赎。”而我，在手术前夜，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一个同情我的小护士，不忍心看我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偷偷将顾西辞做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包括那份几乎等同于死亡判决的骨髓移植同意书，和那封沾染了血泪的长信。我看着信上那些熟悉的字迹，看着他描述着如何在我死后抱着我的骨灰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看着他写下“来生换我爱你”的泣血誓言，泪水，终于决堤。我不要！我不要欠他！更不要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我猛地拔掉手上的针头，不顾身体的虚弱，冲出了病房，疯了一样地要去阻止这场手术。“我不同意！我拒绝手术！”我对着楚天珩和一众医生嘶吼着。就在这时，顾西辞闻讯赶来。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短短数日，他的鬓角竟已生出了星星点点的白发。他看着我，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和哀求。然后，在所有医生护士震惊的目光中，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搅动京北风云的男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在我的病房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阿阮”他仰头望着我，一夜白头，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祈求，“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