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9年,加利福尼亚,美国河支流,河谷小镇。
陈默蹲在河水中,冰冷的水流没过他的小腿,手中的淘金盘在阳光下闪著铁锈色的光芒。
他舀起一盘河底的泥沙,开始了今天第几百次的淘洗。
转动、摇晃、冲洗。
泥沙在水中翻滚,较轻的沙石被水流冲走,留下较重的黑沙在盘底。
陈默仔细检查著每一粒沙砾,寻找著那能改变命运的金色光芒。
又是一盘空的。
陈默嘆了口气,腰部的酸痛提醒著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三个小时了。
他直起身子,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目光扫过周围的矿工们。
上游的几个德国人正在用水力冲刷河岸,他们的设备精良,下游的爱尔兰人组成了一个小团体,轮流站岗。
而他,一个孤身的华人,只能在这片被人遗弃的浅滩上碰运气。
他摸了摸怀中的钱袋,里面只剩下两美元和几枚硬幣。
房子租金要两美元,华人街老大陈六爷的“保护费”要三美元,还有食物和工具的费用。
如果今天还是一无所获,接下来的生活將跌入谷底。
“该死的愚人金。”
陈默盯著盘中那几粒闪闪发光的黄铁矿,它们看起来和真金一样诱人,却一文不值。
三个月来,他见过太多这种残酷的玩笑。
就在陈默准备收起淘金盘,换个地方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嘿,朋友!”
陈默转过身,看到三个白人矿工朝他走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络腮鬍,大约四十岁,左手戴著一只皮手套。
“下午好,”络腮鬍露出友善的笑容,“我是杰克·布朗,在下游那边淘了两个月了。”
陈默点点头,没有放下手中的淘金盘。
在这个地方,陌生人的善意往往比恶意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