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警察大哥。”我锁好车,给了欧阳殊一个特别真诚的微笑。
“你住这?”欧阳殊的眼中明显爬过一丝疑虑。
“怎么了?”我很好奇,但不安很快爬上心头。
“没有,我只是有点奇怪,你开着宝马,居然住这么老的房子?”欧阳殊有点迟疑。
我明白了,他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哼!那我是不是该住在别墅里,又或者那几万一平米的高级公寓里?再见了,总之,谢谢你送我回来。”
“喂,小叶,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喂!等等。”
漠然前冲的身体再一次被人拉住,我不明白现在的人是怎么了,自私到可以随意拽住一个陌生人的身体。“如果你需要一封感谢信和一面锦旗,我明天就可以送到警察局,说你搭救了一个在城市里迷路的人。”我没好气地说着,甚至很愤怒。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所以。能留个电话吗?”欧阳殊有点不好意思。
“呵……”我冷吸一口气,心中一片明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漂亮女人?然后你就卑劣地看上我了?你走吧,我不想骂出下午那句鬼佬的话。还有,你最好想办法忘了下午你说的那个漂亮女孩儿。”
夜,是魔鬼的领域,昏暗的路灯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猛然蹿出一个东西吓你一跳。我流着眼泪笑,他和顾阳一样的自私,竟然把一见钟情用到了我的身上。
欧阳殊苍白着脸,等到潮?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他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去。“神秘的女生。”他自嘲地笑笑,好像对她来说,男人和爱情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命运,真是一头令人发齿的怪兽。
漫长的楼道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我耗尽了气力竟然只能爬到3楼,漆黑的楼道向上延伸,眼里没有尽头。我再次哀伤地飙出一颗泪珠,我不知道我人生的楼道究竟会通向哪里。泪珠归于尘土的刹那,我失声痛哭,痴嬲?的完蛋了!脑壳里仿佛被人种了一个时常飙着风暴的天池,动不动地,就会有雨水从眼睛那个缺口涌出来。
占用人生二分之一的爱情早已离我远去,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失去了人最基本的亲情。失去的刹那,就像易碎的古董,砰然破碎。
有时候我突发奇想,一个人去寻找传说中的不周山,去看看,通向天庭的庞然山柱到底有没有坍塌。
正当我用九牛二虎之力爬到熟悉的楼道里,准备从包里翻出钥匙时,一个火红的光点吓了我一跳:“谁?谁在那儿!”
惊喜代表的,很有可能是噩梦。
高科技的声控灯被我的尖叫惊醒,我也惊惧地看到了一对老人。居然是醉倒在床上的爷爷和奶奶,他们正耐人寻味地看着我。
我逃不掉,这一次,依旧是奶奶攥住了我,那双充满骨感的手就像一个狰狞的恶魔之爪。那些因为减肥得神经性厌食症的人完全没必要,等你老了,你就会厌恶地发现,年轻时候称为美感的瘦弱身体简直就是一头嶙峋的魔鬼。
爷爷差一点发了心脏病,他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已经丧生在他比刀子还锋利的眼神之下。
奶奶则诡异地摸遍了我的全身,就在刚才,他们咄咄相逼。我就像只脆弱的小羊,老老实实地交待问题。当然,他们接受不了真相,就算我把医院的证明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还不能完全相信。
爷爷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去看那个医院的钢印和纸上不小的字体。奶奶差一点呼叫神的出现,而我像一个贼,奔到了阳台上,一个人凄凉地抱着自己的新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