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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离别非我意,难斗心魔生-高鹏的遗书(转学)(第2页)

朱玉贤是我们学校的主任,已届中年,身材发福得厉害,那张脸上总像是绷着一层横肉,将五官都挤得有些局促。她留着那种标志性的“五号头”,短发紧贴着头皮,纹丝不乱,一如她为人处世的严苛与刻板。最令人难忘的是她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微微斜着,眼皮懒懒地一抬,目光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经过权势长久浸泡后、不加掩饰的倨傲。她只需在那里一站,周遭的空气便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我见到她,就像老鼠撞见了猫,总是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可命运偏偏爱捉弄怯懦的人,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把什么送到你眼前。五年级开学,她竟成了我们的自然老师,这一教,就是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于我,是铅一般沉重、几乎凝滞不动的时光。

第一堂课,她的声音就像初秋过早袭来的寒霜,没有一丝暖意。那些话语在教室里冷冷地盘旋,虽未直接点名,却总像藏着细小的针尖,一下一下,若有若无地扎在我身上,让我如坐针毡。我只能把脑袋埋得更深,几乎要嵌进课本里,假装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方块字。就在这时,同桌赵铁钢用胳膊肘猛地捅了我一下,他惯常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粗嗓门在耳边响起:“嘿!傻小子,发什么愣呢?老师讲的听见没?”胳膊处传来一阵钝痛,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把涌到嘴边的惊呼和委屈硬生生咽了回去,满口都是腥涩。

直到夜深人静,白昼的喧嚣彻底退去,胳膊上那被撞击的不适感才在寂静中变得清晰、凸显出来。洗漱时,妈妈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我的手臂,随口问了一句:“胳膊那儿怎么了?”我下意识侧过身子,用身体挡住灯光,含糊地应道:“哦,没事,白天不小心蹭了一下。”

她没再追问,转而絮絮叨叨地说起最近考试的事情,叮嘱我要多用功,要争气。那些话语起初如同绵绵的雨丝,还能落入耳中几分,到后来,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但我仍旧只是低着头,用一连串模糊的“嗯”作为回应,将那沉重的、无人可说的悲凉,死死地按在了心底最深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看见妈妈在狭小的房间来回忙碌——一边将温水和药片递到爷爷手里,一边又转身匆忙地去锅里给我热早餐。她那略显疲惫的背影让我心里忽然一揪,有些不忍。我默默接过书包,在她一声声“路上小心、认真听课”的叮嘱中低头出了门。

自然课上,朱玉贤果然又点到了我的名字。那道题连坐在前排的学习委员都卡住了,我自然答不上来。她踩着脚步声走近,手指像往常一样撩了撩我的发梢,语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责备:“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上课到底听没听讲?”我没有抬头,却能清晰地听见周围同学低低的议论声,像细小的针尖扎在耳边。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好几周,她的态度一次比一次严厉。

因为她总爱碰我的头发,我索性自己拿起剪刀,对着镜子把头发剪得极短,活像个毛糙的小寸头。可她依然有办法“提醒”我——每当我又答不出那些她认为“并不难”的题目时,她就用课本在我头顶不轻不重地敲一下,伴着一声:“再想想。”那沉闷的敲击声让我微微晃神,我总是下意识揉揉额头,把视线重新钉在课本上,仿佛那样就能躲开所有的目光。

一次路过主任办公室,我无意中听见班主任对朱玉贤低声说:“玉贤,这孩子基础是弱了些,性格也闷,你多担待点,方法上……是不是可以稍微注意一下?”

朱玉贤的声音立刻扬了起来,透着明显的不悦:“我这不是为他好?基础差才更要盯紧!你看他上课那状态……再说了,他家里也没人多上心,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主动打来过。我都还在尽量帮他争取一些便利。”她有意无意地将“便利”二字说得模糊,像是藏着什么未尽的理直气壮。

“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班主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但后面的话像是被什么压了回去,没再继续。

“我心里有数!”朱玉贤生硬地截断了对话。

班主任是个好人,平时对我也还算温和。可她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世道,谁都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着朱玉贤那样的话语,我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泛白的印子。那一刻,一股滚烫的恨意猛地涌上心头——既恨我的父母为什么这样“没本事”,更恨朱玉贤,她凭什么这样对我,还摆出一副“为我好”的模样……她根本不配做一个老师。

朱玉贤的手落下来时,我的课桌总是先于我的身体开始发抖。起初只是桌面微微震颤,像水面上被风吹乱的倒影;后来连搁在桌角的钢笔尖都学会了沉默——它们早我一步懂得,有些疼痛不必喊出声,只需将墨水的呜咽咽回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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