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药都吃过了。妈,我正好想跟你说个事。”
张文婷用弯曲的右手食指轻轻刮了下李杰的鼻子,眼含笑意:
“早就看出你有心事了,是不是关于你这位朋友的?”
就那一个自然又宠溺的动作,让李彩玉看得心头一暖,不禁羡慕起来——在她自己家里,与父母的相处从来都是规矩而生硬,几乎从未有过这样亲昵自然的时刻。
李彩玉觉得面前的这位女士实在不简单,言辞温柔却目光如炬,体贴入微又不失大方得体,让她忍不住肃然起敬。
李杰双手搂住妈妈的脖子,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声音软糯地说:“真是知儿莫若母啊!”
他转头迅速瞥了李彩玉一眼,随即收敛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对妈妈说道:
“妈,其实李彩玉是我的笔友。”——这话扯得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张文婷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没等她开口,李杰又连忙接着说:
“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早就通过信件了解她很多了。她的经历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我们不帮她,她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张文婷顿时神色紧张起来,握住李杰的手急切地问:“小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仔细跟妈妈说说!”
李杰便将李彩玉的经历娓娓道来,边说边不忘添油加醋,讲到动情处,连李彩玉自己都忍不住擦拭眼角。张文婷静静听着,目光在李杰和李彩玉之间来回打量,眼眶渐渐湿润,最终忍不住一把将李彩玉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说:“可怜的孩子,以后阿姨这就是你的家,别再回去了。”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帮她的!”李杰立刻又撒娇起来,“妈,您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李彩玉依偎在张文婷温暖的怀抱里,感受到久违的母爱。她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细腻、情感丰沛的女人,不禁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
李彩玉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胸口仿佛被一股暖流填满,又酸又涨。她恍惚觉得,是老天爷一时糊涂让她投错了胎,如今终于怜惜,又把她接回了本该属于她的世界。这一刻,她最想感谢的,就是上帝。
久违的母爱如暖潮般将她包围,那温度几乎让她落下泪来。她抿紧嘴唇,努力不让哽咽溢出喉咙。
“阿姨,您先休息吧。”李彩玉轻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嗯,好……你这孩子,真是受苦了。”张文婷嗓音温软,语气里裹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李彩玉,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转向一旁的李杰嘱咐道:
“小杰,你带她去商场选几套合身的衣服吧。等回来……我们再慢慢商量以后的事。”
“好,那您先去卧室躺一会儿。”李杰声音里涌动着藏不住的喜悦。
李彩玉站在一旁,喉咙发紧,万千话语堵在心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她才郑重地、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开口:
“谢谢您,阿姨……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
李彩玉站起身,朝张文婷深深鞠了一躬。张文婷连忙扶住她的肩膀,指尖温暖而有力。
“别说这些了,孩子,”她语气柔和却坚定,“你先跟李杰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罢,她转身走进卧室,门轻轻合上。那一刻,李彩玉仿佛看见这位外人眼中的女强人背后,那颗柔软、善良、极易被触动的心。
“小玉,别哭了,”李杰走近几步,声音放得很轻,“我就说我妈一定会帮你的。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回那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