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叫千里,儿应一声,魂归故里,莫再飘零。。。
夜深人静,李老太站在自家土坯房门外,对着黑漆漆的夜色颤声呼唤。她每喊一声小草回家来,屋内就传来小孙女虚弱的应答回来了。可这次,已经喊了七七四十九声,屋里小草的应答声却越来越微弱。
李老太心里发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拢了拢花白的头发,又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了八度:李小草,回家来哟——
回。。。来了。。。屋里传来小草气若游丝的回应,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李老太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只见六岁的小孙女蜷缩在炕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眼睛半睁半闭,像是随时会昏睡过去。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这都第三天了,怎么叫魂也不管用了。。。李老太急得直搓手,转头看向坐在炕沿抽旱烟的老伴,老头子,要不我去请王婆来看看?
李老汉吐出一口烟,眉头皱成个字:去吧,娃儿这次病得蹊跷。
李老太披上件蓝布褂子,拎起煤油灯就往外走。夜已深,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犬吠打破寂静。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土路上,心里直打鼓。小孙女从小火焰头就低,三天两头丢魂,以往只要她这个亲奶奶在门外喊魂,没有一次不灵的。可这次。。。
王婆住在村东头,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懂行人。李老太赶到时,王婆屋里还亮着灯,似乎早料到她会来。
王大姐,我家小草又丢魂了,这次我怎么喊都不管用,您快给瞧瞧吧!李老太一进门就急声道。
王婆是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太太,眼睛却亮得出奇。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示意李老太坐下:别急,慢慢说,娃儿是咋丢的魂?
李老太抹了把汗:前日下午,小草在村口老槐树下玩,回来就说头疼,晚饭也没吃就睡下了。到了晚上开始发烧说胡话,我照老法子叫魂,可喊了大半夜,娃儿还是浑浑噩噩的。。。
王婆眯起眼睛,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老槐树下?那树下可有啥异常?
李老太想了想:听村里娃儿们说,那天树下有窝蚂蚁搬家,小草蹲那儿看了好久。。。
王婆突然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走,去你家看看娃儿。
两人匆匆赶回李家。王婆一进门就直奔炕前,俯身查看小草的状况。孩子此时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小脸通红,呼吸急促。王婆轻轻翻开小草的眼皮,又摸了摸她的手腕,脸色渐渐凝重。
不是普通的丢魂,王婆低声道,娃儿贪玩,魂魄跑错地方,被困住了。
李老太一听,腿都软了:那可咋办啊?
王婆从布包里取出一块红布,递给李老太:你拿着这个,等天一亮就去十里外的土地庙。到了那儿,把布摊在庙门口的地上,然后像往常一样喊娃儿的名字。记住,第一个爬进布里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小心包好带回来。
李老太接过红布,手直发抖:这。。。这能行吗?
信我的,王婆拍拍她的手,土地公最是灵验,会帮咱们的。记住,一定要在午时前赶回来。
天刚蒙蒙亮,李老太就揣着红布出门了。十里路对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不算近,她走得气喘吁吁,却不敢耽搁。太阳升到头顶时,她终于看到了那座小小的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