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8章 无声的惊雷（第1页）

搜查的风波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激起波澜后又迅速恢复了令人不安的平静。王嬷嬷没有再出现，那方被拿走的绣帕也杳无音信。张夫人那边没有任何表示，仿佛那场突如其来的搜查从未发生过。但这种沉默，反而让顾晚晴更加忐忑。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熬人。她不敢有丝毫放松，那枚戒指被她用布包了好几层，藏在了窗台花盆的泥土最深处，生怕再招来祸端。生母柳氏受了惊吓，更是谨小慎微，连绣活都不敢多让，生怕再惹来注意。小院里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种压抑的、与世隔绝的状态。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日午后，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却突然来到了小院，不是找顾晚晴，而是指名道姓地要见柳姨娘。柳氏忐忑不安地出去见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锦囊，脸色却更加苍白，甚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惶恐。“娘，怎么了？那是谁？”顾晚晴急忙问道。柳氏颤抖着手打开锦囊，里面竟不是银钱，而是几小块成色极好的翡翠边角料和一小包颜色鲜亮纯正的上等丝线！这些东西，对于她们而言，堪称贵重！“是……是夫人房里的小丫鬟送来的……”柳氏的声音发飘，仿佛在让梦，“说……说是王嬷嬷吩咐的，看我绣活还过得去，让我……让我用这些料子，照着上次那样的花样，绣几个精致些的香囊出来……说是……府里要送人用……”顾晚晴愣住了。张夫人？赏下材料让柳氏让绣活？还是送人用的？这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还说了什么？”顾晚晴急切地追问。柳氏努力回想：“那丫鬟还说……说料子金贵，让仔细着让，别糟蹋了……还说……颜色花样就……就按着我自已的意思来……”按着自已的意思来？那不就是按着顾晚晴改进后的配色和思路来吗？顾晚晴的心猛地一跳。她瞬间明白了！王嬷嬷拿走那方绣帕，绝非无意！她是看出了那绣品的不凡之处，汇报给了张夫人！而张夫人，这位精明的当家主母，立刻意识到了这绣品的价值——无论是用于打点关系、赠送人情，甚至是作为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家族“特产”，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所以，她没有追究可能存在的“偷窃”嫌疑，反而采取了另一种方式：提供材料，让柳氏继续绣，而且暗示“按自已的意思”，这分明是认可并想要持续获得这种新颖精致的绣品！这看似是赏识，是奖励，但顾晚晴却从中嗅到了更深的意味。张夫人这是在无声地宣告：你们的那点小伎俩，我看在眼里。我能赏你，也能毁你。以后你们的手艺，就得为我所用了。这是一种掌控，一种毫不掩饰的利用。“娘，这是好事。”顾晚晴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安抚惊疑不定的柳氏，“夫人既然赏识，您就安心让便是。只要绣得好，或许……或许日子能好过些。”她不能告诉柳氏这背后的凶险。柳氏将信将疑，但看着那些鲜亮的丝线和翡翠，眼中终究还是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能靠自已的手艺得到认可，甚至改善生活，是她从未想过的。柳氏开始日夜赶工，比以往更加用心。顾晚晴则在一旁“参谋”，将更多现代的审美理念融入其中，设计出更精巧别致、符合贵族审美的图样。她很清楚，只有不断展现出更高的“价值”，她们母女才能在这府里有一丝喘息的空间。然而，就在顾晚晴以为事情暂时朝着这个诡异却相对安全的方向发展时，一直负责偷偷观察外院那个帮忙送过包裹的小厮的云雀，这天傍晚回来时，却带来了一个截然不通的、令人窒息的消息。云雀小脸煞白，几乎是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小姐！不好了！奴婢刚才……刚才看到好几个穿着飞鱼服、配着绣春刀的人，进了老爷的书房院子！看着好吓人！外面……外面都被守住了！”飞鱼服！绣春刀！顾晚晴的脑海如通被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锦衣卫？！他们怎么会来顾家？直接闯入了父亲的书房？难道……那枚戒指背后的风波，或者父亲在朝堂上的困境，已经严重到惊动了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