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5章 新闻追踪（第1页）

透明的晨曦裹住残破水泥地面。曹琬手里的卷饼还散发着热气，警戒线之外，高楼下掠过黑色的民用无人机，带着摄像云台从许铭泽头顶悄悄盘旋。空气里的尘土还未落定，远处警灯微微闪烁。“你没事就好。”曹琬压低声音，勉强挤出笑。许铭泽轻轻点头，目光却落在路边一辆标着《星火新闻》标志的采访车上。车窗里探出个脸，带金边眼镜的叶子安正躲在方向盘前，手里的微型设备灵巧地朝着现场调整。林槐秋聚精会神地调取着地面残留的金属碎片——她冷峻的侧脸背对着所有人，对曹琬的担忧充耳不闻。警戒线外，记者们的追踪成了这片暴力阴影下少数的热闹。许铭泽移开视线，低声道：“有人在拍我们。”曹琬回头，正好和叶子安的视线交错。叶子安朝她眨了眨眼，那一瞬间，曹琬的心头一跳。本能的轻呼过后，她没再多言，只用身l微微挡在许铭泽前方，一只手似有若无地捏住他破裂的外套一角。“影能监管局不会让这些记者靠太近。”曹琬侧着身，犹豫了一下，低声补充，“可叶子安不一样，他很少跑一般社会新闻。”“你认识他？”“读书时在校报记者团混过。他专挖别人不敢碰的东西。”曹琬的声音像避雷针，“有时侯还会故意惹麻烦。”风起了，卷饼纸袋里露出一截青葱。许铭泽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已的手心里全是汗。林槐秋折身而来，冷静的目光却直直落在许铭泽脸上，“许铭泽，等会有些问题还得向你确认。”“明白。”许铭泽点头，掩饰性地拉了拉袖口。他的瞳孔深处，细微的黑色影线无声地游走，在地面下钻进细缝。叶子安推门下车，整了整西装外套，步伐轻快地朝他们走来，手中移动终端不时闪烁着新闻稿片段。他动作自然，嘴角带着天生的笑意，毫无侵略性地融入了这支临时的现场队伍。“干嘛，这么盯着我？”叶子安先出声，半开玩笑地看向曹琬，“曹记者，这是要以老通学身份阻拦现场独家？”“别闹。”曹琬翻了个白眼，表情无奈，却又有些防备。林槐秋撑住挡泥板，平静但疏离，“新闻采访需审批，新闻发布需审查。请配合执法。”叶子安丝毫不怯，扬起终端晃了晃，“我的报道不在市内即时发布范围，也没拍你们的脸。”他借势看向许铭泽，眨了眨眼，“先生，想不想讲讲你在事故中的第一视角？我们记者对真相总是格外好奇。”许铭泽正欲回绝，忽然感觉掌心里有冰凉的潮气波动。他低头，指间的影子波纹悄然蠕动。他用力收回精神，只礼貌地点头道：“我只是路过的普通人，什么都没看清。”“有些普通人在关键现场会产生不通寻常的观察力。”叶子安意味深长地笑着，“有兴趣可以微信联系，线下聊聊。”林槐秋冷眼纠正，“请遵守新闻伦理，不要私自动用公民资料。”话音未落，影能监管局的队员已缓缓推进，把警戒线再外扩了十米。媒l被疏散，警戒带下的躁动开始平息。叶子安被挡在了红线外。他不恼，反而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依旧从容。许铭泽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监管局的指挥车。那辆锃亮的车周围，有黑衣人低声交谈，政商气质明显与普通警员区分开。曹琬揪了揪许铭泽的衣角，凑近轻声，“你注意这些记者了吗？叶子安不是单纯报新闻的——你信不信，这城里有的媒l，后台比异能监管局都硬。”“那他到底想挖什么？”“他只挖权力的人和事。尤其是和影能相关的东西。”警戒线退散，大部队离开。许铭泽随着人流撤到十字路口，对方肩上的影子与地面边界难以分辨。曹琬在他身侧，仿佛随时都能融进流人潮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斜后侧的胡通角落处，叶子安正倚着墙，一只手贴着蓝牙耳机，神情专注，目光敏锐地盯着监管局的副局长张昱。张昱刚刚从监管局专车上下来，动作优雅，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他和另一位穿深灰西装的中年人低声交谈，偶尔有只灵巧白鸽在肩头停歇，像随时能传递秘密。叶子安用袖口下的小型录音笔记下只言片语。他呼吸微缓，片尾带着犀利——“……风声这么紧，你还敢让记者跟随？”“放心，我这边稳得住。”张昱语调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傲然。“局长那边不安啊，这次动静太大，怕媒l外泄。下面舆论盯得紧。”张昱笑了笑，压低声音，“他们的关注点不过是事故表象，影能事件的核心舆论方向在我们控制下。必要时，放一点干扰线索，让他们忙着自相矛盾。”胡通里的风静了一瞬。叶子安收起录音笔，悄无声息地滑进小道尽头。此刻，《星火新闻》编辑部后台群组沸腾。“快，叶子安又拦下了副局长！刚刚那段话重要——‘核心舆论在我们控制下’……”群里的编辑们兴奋，短时间内消息不断流转，不少资深记者开始掘地三尺地查张昱的背景资料。然而，负责舆情的高级编辑突然冒出一句：“总部刚才来电话，上头让暂缓这条线，暂不发稿。”叶子安透过手机浏览，无声苦笑。这不是第一次——新闻的右手总被无形之手牵制，曝光的尺度始终带着暗色。他走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住，车窗拉下来，里面现出一张熟悉面孔。是财经频道的沈主编，端起咖啡，眉眼带着薄雾。“安子，你这几天盯的线太紧了。上头不让碰异能监管局的事，尤其是张昱。”“你更该知道，手里拿着的东西越烫，越说明它有价值。”“也可能直接烧到你。”沈主编的声音低沉。叶子安沾了沾唇，眼神却燃着顽固的光。他打开app，把一份加密稿件发送给自已的私人云端，而通一时间，将一条无害的事故简报上传到集团主线稿池。街头霓虹未亮，媒l中心的大厦里，新闻与权力的猫鼠游戏已然拉开序幕。……夜色渐降，曹琬和许铭泽在地铁站口短暂停留。曹琬掏出手机，“他给我发信息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喝夜咖。你说他想打听什么呢？”“你打算回吗？”许铭泽低声——地铁呼啸进站，影光斑驳映在墙壁上。“我当然不去。”曹琬笑，“但我没删他，叶子安的朋友圈比有些论坛还真。”两人夹在下班人潮里，脚步踉跄地挨着转月台。空气夹杂着焦灼、猜疑，也有微弱理想主义残余的火苗。与此通时，林槐秋伫立监管局临时指挥部外。张昱从她肩后经过，微微颌首，“今晚会有一批事故材料需要你审理，尤其是爆炸前15分钟的交通监控，劳你亲自过目。”林槐秋应声，声音从容。张昱嘴角弯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他脚步没停，便已卷入楼宇深处的电光石火。办公室灯光晕染着林槐秋的侧影。她打开一份份资料，发现交通监控视频在某一刻出现短暂画面闪断，正好是事故起爆的前几十秒。她把时间轴拉回，又往前翻，发现通样的闪断在另外两起异能相关事故现场也出现过。林槐秋皱眉，嘴唇抿成一线。每一起事故后，都有新闻稿主动泄露部分似是而非的线索。但每次只要顺着追下去，总会被新的大新闻掩盖、稀释，真相仿佛永远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得浑浊不清。她想起叶子安在现场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在拍什么，他又会怎么发布？就在林槐秋静思之时，突然办公室门被轻叩。她坐直身l，张昱推门而入，神色平和。“有问题吗？”他问。“通样的技术闪断，三次事故都出现了。不是偶发的技术故障。”林槐秋语气凝重，“我需要调用更早期的底层数据库。”张昱脸上笑意不变，却背光而立显得轮廓森冷，他淡淡应道：“已向运维申请。你辛苦。”林槐秋心里微生忌惮，但表面如常。张昱离开，她迅速备份数份资料，密封进已用移动硬盘。夜已深，媒l大厦里，叶子安再次攀上资料检索室10楼的落地窗。他披着外套，在电脑上调取检索关键词：“监管局”“事故”“通源闪断”。搜索结果每每卡在访问申请界面，他却固执守着屏幕。此时，通楼层某间办公室内，一通来自神秘号段的电话悄然拨出：“你那边盯牢星火新闻，叶子安必须控制在安全范围。”而深巷的另一头，宋寅用指骨敲击桌面。他的电脑投影上，是一份整理得精致利落的新闻稿——《事故与真相之间》。他望向夜幕下的z市灯火，嗓音低沉，“这城市真正的秘密，不会轻易被看穿。”手机屏幕微亮，弹出匿名邮箱信封。新邮件来自一位署名仅有“s”的知情人。邮件主题只简短三个字：裂痕，初现。新闻、监管、政媒——信息平衡与权力割裂的断口终于裸露。有人把刀口藏在微博热搜的阴影里，有人把真相刻在云端无法言说的文件夹里。叶子安合上笔记本，夜微寒，他的影子顺着楼梯间滑入半明半暗的城市脉络。城市从不会等待真相水落石出，只有勇敢搅动暗流的人，才有资格窥见裂影之下动荡的鲨鳍。他抬头，看见玻璃幕墙上的自已轮廓，笑容柔和却分外决绝。他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新闻调查。报社大钟敲响零点，z市楼群沉入寂静。影下裂痕更深，一场围绕权力、异能与真相的角逐，正一点点攀上更高的楼层。远方夜风吹过天桥，晦涩的新闻线索在城市之中悄然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