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内瓦湖畔的顶级疗养院。顾西辞终于找到了我。他站在远处一棵巨大的雪松下,像一个卑微的偷窥者,贪婪地望着那个让他思念到发狂的身影。我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羊绒长裙,外面披着楚天珩的外套,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阳光暖暖地洒在我身上,将我苍白的脸颊映出几分血色。楚天珩正半跪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只小碗,正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温柔地喂我喝着什么。我微微笑着,侧头和他说着话。那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顾西辞的眼睛里,刺得他心脏生疼,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敢上前。他有什么资格上前?他这个罪魁祸首,只会打破这份宁静和美好。他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躲在暗处,遥遥相望。从清晨到日暮,日复一日。他开始学着做饭。那个曾经连厨房都没进过的天之骄子,如今笨拙地对着食谱,研究着各种适合心脏病患者的营养餐。他将精心准备好的饭菜装在保温盒里,送到疗养院的前台,不敢署名,只说是“一位故人”送的。可每一次,饭盒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直到有一天,楚天珩亲自拿着饭盒,找到了他。“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楚天珩的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堆垃圾,“林阮说,你的东西,她嫌脏。”“她嫌我脏”顾西-辞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是啊,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亲手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他就是个刽子手,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脏的。可他没有放弃。他依旧每天守在疗养院外,风雨无阻。下雪的时候,他就站在雪地里,一站就是一整天,任凭风雪将他覆盖成一个雪人,只为了能在我偶尔出来散步时,看我一眼。他不敢靠得太近,怕我看到他,怕我厌恶,怕我动怒,影响病情。他就这样,卑微地,遥望着他的全世界。一天夜里,我的病情突然发作,陷入了深度昏迷。在梦里,我再次被噩梦缠绕,痛苦地挣扎着,嘴里无意识地喊着一个名字。“顾西辞别走”守在床边的楚天珩,听着我的梦呓,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痛色。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为我挡住了所有的风雨,可到头来,我心里最深处的结,还是那个伤我最深的男人。他明白了,有些事,只有那个罪人,才能解开。他走出了病房,在风雪中,找到了那个快要被冻僵的男人。他决定,给这个罪人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